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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眸翦秋』告别一场地老天荒

 

深喜,浅爱,一直很喜欢这句话。要经过怎样的淘洗,一颗心才可以沉淀成沙,平静从容。喜欢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倾尽全部地激情点燃炽烈的火焰,爱的时候,就淡入浅出,如水的情感波澜不惊。进退自如,才能在一段爱或不爱中免受伤害与蹂躏。

但,在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还是要经历过最绚烂的爱情才好,盛开一季,平淡一生。在那一季中,绽放出所有的躁动不安,从此,这颗心才能沉寂如烛,安静地烧着岁月。

在情感里,我是不圆满的,从来都是。本该爱得义无反顾的年纪,我却将所有的感情装进了行囊,封锁禁锢。我没有给过你机会,也没有许自己一段温暖时光。

我有太多的责任想要承担,有太多的梦想想要实现,而忽略了爱情的存在。对于你,我始终带着一份亏欠,一路走来,我始终未能放下。

随着年龄一年又一载的增加,我终于明白,当年你为我做的那件事意味着什么,那句话那件事又将让你为我承担多少,而那时的我,是不能领会那件事的意义的,如果你不帮我担下所有,我又将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是是非非。

一个人爱你到哪种深度,不是他对你的关心与体贴有多么的周到与及时,而是他曾为你放下过什么,又坚持过什么。

如果时光可以重塑,我是万不该做出那些伤你至深的事,更不该说出那些无情的话。那时的我,误了你,也误了自己。这是日后渐次成熟的我,才慢慢懂得的。

彼时流年,我甚至是恨你的,恨你为何爱上我,为何要那么在乎我的一颦一笑,在乎我对你的态度。你的爱就像是倾巢的海水,席卷铺面而来,吞没了我的幽静如兰,打乱了我预想的一切,所以,我排斥你,抵触你。

后来,当我发现,你的身影会偶尔地在我的脑海里做瞬间的散步,我被吓坏了,更气愤坏了,我怎么可以对你动感情。我怕自己会深陷你给的爱的漩涡,不能自拔,从此沉沦。让你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这是那时的我唯一想到的。

的确,我做到了,让自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就是让你对我彻底地死心,恨我,怨我。我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你,至少不会念着你。

后来,很多人都劝我,趁着还来得及的时候,不要让自己遗憾这段感情。甚至一向不赞同我在那时恋爱的父亲也劝我,这个男人值得我去爱。虽然父亲从未见过你,但你为我做的,我都有跟他讲过。

可,我不愿你为了我改变你本来美好而轻松的未来,更不愿让自己为了一个人而放下坚守了那么多年的信仰。我怕,怕因我而拖累了你,更不愿看到自己筑起的梦的堤岸亲手毁掉。

我一直都知道,太过儿女情长,我日后就只能做个小女人,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安闲度日,可这不是我内心最深的期盼。缠绵悱恻,断肠人在天涯的柔情,我从来都知道,这将成为做出任何理智决定的牵绊,而这一切我不能有。

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时光倒退,我懂得当时是爱着你的,我是否会改变当时的决定,留在你的身边,让你为我做着你一直想做的事。每一次,我在心里都想说愿意,可一秒钟的停顿之后,我还是不能。

你给的爱再美好,却终究输给了我自小的梦想,我的梦想里没有闲余的空间预留给你。想来我当时假装的坚强与无情是多么的成功,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你。可笑的是,却始终没能骗过自己。

后来,我认识了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遍寻着不同的风景,走过无数的桥,喝过不同的酒,却再也没遇见过同你一样的人。

如果你不曾交付真心,不曾付出,又怎会那般轻易地被我伤害,折磨。如果不爱,就不会受伤,可你明明知道会伤,会痛,依然选择护我周全,这是在日后我才看懂的深情与悲哀。

日后,我选择做的所有,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上年少时的空缺,将那份漏洞补齐,充满。一剪闲情一弯明月,一程山水一路花开。残缺的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姿态呈现,让人们将不圆满的补充完整。

此刻,我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光戳漏了黑暗,揉搓出了一团光亮,豁然间我发现,这些年的跌跌撞撞,以及你带给我的所有的回忆,我都将那段残缺的情感织补完整了,本不圆满的青春也释然了最后的莽撞。

我终于可以将这一颗仓乱的心从此安放,安然定格。我不再亏欠自己什么,也不再亏欠如火的青春什么。我终于可以不再抱有着璀璨的幻梦,逃离这一场浮世清欢。

这一刻,爱的,不爱的,我都可以了无遗憾的放下了。今夜我要纵情一次,以酒祭奠我散落的时光,醉迷尘世,曾经种种,都将被封帧,带着它曾经的美好斑斓留在当年的时空,久久陈酿。

凌乱的步子,也要回归到属于它的位置,开始新的旅途。你已不在,你的影子已陪我走过太多的春夏秋冬,这样的眼光与光晕,我可以放下了。

此后经年,我只愿你可以过得安好。如果有来世,不要再来与我相识。如果免不了一场相遇,也请从我身边匆匆掠过,不要再爱上我这样的人,更不要为我做那些本不该你去承担的一切。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不要再为自己套上这么多的枷锁,只是此生,我已没有了选择。我清楚地知道,我要实现的是什么,这个过程我又将遇到怎样的困难与荆棘,而当我开始走上这一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选择。

如果生命是一次选择,早在二十年前,我就为自己做了选择,我逃不开自己的心,更舍弃不了所有的坚持。如果说每一种选择都有着很深很深的无奈,我宁愿选择这一种。

此后,我会承载着这样一颗淡若琉璃的心,漫漫行走于真正属于我自己的路,这一条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出口与方向的路。泅渡一程,我终可以放下行囊轻装行走阡陌红尘。

写于2014年9月4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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