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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旅——绝命天梯】
经过一天的休息,疲劳的身躯总算有了恢复,只是两条拉伤的腿还是难以正常行走。
泰山之行,原本初衷只是想上去烧烧香,谁知居然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甚至都没有想到,本来两个人的行程最终会增加到六个人。
3号下午抵达泰安山东农业大学,老曲聊天无意中提起李传超,得知他也在山农,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定于晚上上山。好在多了一个男生,心里踏实了许多。
夜晚如期而至,天气不是太好,山下的指示牌称晚上会有降雪。但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已是初春。一行三人在暮色中走进山里。这个季节泰山属于淡季,爬山的人的确不算太多,漆黑的山路上只有我们三个,道路两边,深山老林透露着难以描述的窒息感,阴森的环境让我们三个都不敢太多言语,想到漫长的一路要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不免有些打怵。
走了大约200米海拔的时候,到了买票进山的地方,身后隐约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看起来在这样的天气还有和我们一样想法的人来爬山,总算心里有了些慰藉。聊天声逐渐清晰,三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出现在眼前。一个穿着迷彩裤,高帮靴子,身后背着旅行背包,装备显得非常专业。另外两个一高一矮,拄着爬泰山用的拐棍,三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本地人。我和老曲怂恿李传超前去搭讪,希望结伴同行爬上泰山,三人欣然接受。
于是我们一行六人出发,踏上沉寂的山路。队伍里多了三个男人,阳气上升,山路果然没有那么可怕了。六个人有说有笑爬的还算轻松。聊天得知,迷彩裤是山轻工服装设计的大三学生,另外两个是研究生,去济南参加基层干部考试,顺便来爬泰山。迷彩裤原本是自己来的,在山底遇见他们,又在买票的地方遇见我们。高个子是安徽人,满腹经纶,时常突然蹦出几句诗词。矮个子是临沂的,话不算多,但语出惊人,每一句都幽默风趣。一路上走走停停,进度还不是特别快。
走到中庙的时候,我们进去烧香拜佛,烧完后进去给泰山老奶奶磕头。说是磕九个,但我磕着磕着就忘了磕了多少个了,突然发现身边的道士在替我敲着铜鱼数着呢,于是我就放心大胆的磕起来,心想他什么时候不敲了我就不磕了。可以他却一直在敲,我就一直在磕……后来我觉得不大对劲,就不磕了。出来的时候我给大家讲,刚好道士出来听见了,说:“是你磕一个我才敲一下的……”当时就只剩我在风中凌乱了……
从中庙继续向上爬,石梯明显陡峭了些,偶尔有些很窄的石梯甚是难爬,气候渐渐变冷,本来可以脱掉外套爬,现在也不得不穿上外套。老曲感到体力不支,走走停停,似乎难以跟上节奏。一路无话。
直到一行人爬到中天门,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灯火,此时海拔以达800米,几个拐弯和下坡,小个子突然惊呼:“啊!天上人间!!不是已经封了吗?”众人扭头一看,赫然四个大字“人间天上”,大家都轻松一笑,继续赶路。再次看到一望无际的石梯时,居然又变成了750米。绝望的老曲此时无力吐槽,只得尽力往上爬。但是体力有限,没走几步就已经脸色煞白,气喘嘘嘘。我们只得每走一段停下来等她一下。天空渐渐飘起鹅毛大雪,转而又变成冰晶,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哗啦哗啦的落下来。在我拽着她爬了一阵之后,老曲终于力不从心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们将她搀扶到最近一个休息地坐下。看老曲的状态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了,天气越来越恶劣,怕是一会儿山路会更难走。商量过后,我和李传超决定让他们先走,我们留下来等老曲。可是他们却说队伍不要散,可以等老曲休息。
一阵小憩过后,老曲终于坚强的站起来,我们继续向前。风雪越来越猛烈,所有人都一点一点小心的前进,部分石板已经能感觉到滑了,大家各自开着手电,照着路奔向十八盘。我一路上来是很兴奋的,更为了鼓舞自己鼓舞大家,唱起了一些振奋人心的歌曲,想不到竟也有人附和,高个子跟着我一起来了二重唱,从《我相信》到《拯救》,从《海阔天空》到《第一天》,我们像两个播放器一样喋喋不休的高声吼歌,甚是有趣。老曲自从休息以来倒也足够坚强,拖着疲惫的身躯硬是撑着走,虽然慢一点,但也一登都没落的走上去了。
很快我们走到十八盘。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多,我们在一条分岔路看到一块指示牌,上面标有另一条道路通往碧霞寺500m。几个人一致觉得来一趟不容易,应该哪都去一下,但看到老曲,又觉得爬这条路的确有些难为她。最后决定由矮个子负责留在下面照顾老曲,等我们下来再一起从十八盘爬上去。
于是我与李传超,迷彩裤和高个子拿着手电筒和简单的行李开始在漆黑的凌晨向碧霞寺前进。在爬第一层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或许是很少有人走这条路的原因,似乎几次下雪都没有人扫雪,使得石板上不仅有厚厚的积雪,积雪之下还有一层冰。更让人心寒的是,这条路上没有一个脚印。我们上了几层之后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知道上面还有多远,只是越往上路越难走,此时大雪还在铺天盖地的下,大家走的都很慢。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每次抬脚时脚下的那一滑,都像是马上要掉下去一样。无奈不得不放低重心,用手扒着前面一个石板上冻得梆硬的雪,手脚并用向上爬。即使这样,脚下仍然踩得不结实,甚至有时候需要跪下前行。
大家都沉默不语,巨大的体力消耗让我的意识已然空白。疲劳和紧张害怕使得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头上的汗居然多到顺着头发流下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选择攀爬这种道路显然是个错误的决定,尤其是盼望着下一节就是终点却每次都在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感。我们早就骑虎难下。大家对这里都不太了解,最担心的就是上面只有一个寺庙,我们还需要原路返回。如果说上山都如此艰难的话,那么下山将面临着更加可怕的困难。
我觉得我有些脱水,叫大家停下来歇一会。我和李传超随身带着的水已经喝完了。我觉得那时候我已经渴得都可以捧起雪水就喝了,还好迷彩裤从包里拿出他的水,虽然已经不多了,我说了声谢谢,还是厚着脸皮喝了一口。在不确定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之前,每一口水都是珍贵的。喝过水后果然觉得好了很多。高个子伸出手来给我一个大拇指,说:“你真厉害!巾帼英雄。”而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爷们儿。大家不敢停留太久,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我们互相鼓舞着用力向上。风雪打在脸上有丝丝疼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最重要。
不知爬了多少节石梯,一次又一次以为终点到了,一次又一次带着绝望前进。500米的海拔让我们爬的像5000米一样长远。终于在高个子的一声呼喊中,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到了!!”大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向上爬,一行四人安全抵达了终点。当我们看到指示牌上写着这条路可以直通南天门,不需要在原路返回时,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我忽然感觉到脚腕微微疼痛,不知何时歪了,但在攀爬的过程中却浑然不知,直到放松下来才觉出痛感。
凌晨四点的碧霞寺还关着门,迷彩裤和高个子东看看西看看,我和李传超站在一个洞口看山下的风景。洞口的灯光映射着簌簌飘落的大雪,刚刚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探险,这一刻看到如此壮美的风光心中亦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慨。
往南天门走,途径一处可望到泰安的风光,四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市,心中各有所想。若是这城市换成北京,或许我心中更会感慨万千。我想到我的梦想,我的未来,我最初的坚持以及那一点点绝望的希望。
大家给他们二人打电话让他们从十八盘上来,从南天门会和。大家一起找了个面馆吃了个面。我,老曲,李传超决定坐索道下去,剩下三人决定走下去。于是加了校内就相互告别了。
索道7点半开,当时只有6点半,几番纠结后我们又临时决定爬到中天门。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每一步腿都是哆嗦着走下去的,但随着天明,山间壮丽的风光渐渐浮现,清脆的鸟鸣声不时响起。与夜晚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回头再看十八盘和昨晚爬过陡峭的山路,不禁在心中佩服自己的胆量,若是白天,定不敢去走。
走到中山门坐着汽车下山,一路无话,中午赶回济南。
李传超说这次泰山之行62块钱花的值,我相当赞同。很多在天津发生影响情绪的事情都在下山之后烟消云散。那些芝麻粒儿大的人和事儿都让我觉得弱爆了。连命都玩过的人何至于去在乎一些生命里毫无意义的东西?值得我去想去在乎的,是更多对自身和社会有价值以及值得我去关心的人。虽然这次冒险是个偶然,但今后我一定会继续这样惊心动魄的冒险,人只有在挑战中才能清晰的证明自己活着。
最后,感谢曲凯悦同学舍命陪君子的仗义举动。感谢李传超一路拿包的男子汉行为。感谢二人一路不离不弃的陪伴。感谢高矮个子迷彩裤的帮助。谢谢各位!旅途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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