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征文之九】回想起那男生的笑容，阿月心底美滋滋的…… 潘波

海的挽歌

文/潘波

平静的海边，潮汐声不断，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海边，聆听黄昏里海的挽歌……

远方的云，渐渐地变暗下去，紫色的光芒映衬了云朵最醉意的画卷。海鸟不断的鸣叫，似乎在演奏暮色交响乐。那观望海的女子，开始漫步于沙滩上，拾起一块贝壳，轻轻地将吻痕留在了上面。

时间倒流的三个月前的盛夏，阿月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海滨城市闯荡。在多次求职失败后，她把父母留给她的最后积蓄盘下了一间书店，自己当上了老板，生活就这样忙碌而平静的开始了。每天早晨六点多，天刚蒙蒙亮，阿月便起床去到了书店，开始一天的生活。阿月是个喜欢读书的女子，书店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工作了，在经营书店的同时，她也可以博览群书。虽然书店不大，但是里面的书足够阿月看好一阵子的了。阿月的书店安静地坐落于市区的小巷中，书店里总是回荡着阿月喜欢的钢琴曲，这是她的书店和其他的书店最大区别。虽然这样的安静而祥和的环境，给看书带来了很好的意境，但是阿月的书店生意总是不好，客人每天只有零星的几个。但阿月并不在乎这个，她依然每天辛勤地打扫着书店，让书总是保持最初的洁净。阿月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捧着书本，听着静心的音乐，日子过得平凡而自然……

虽然客人不多，但是细心的阿月发现了一个人，那个头发稍长的年轻人，几乎每天的黄昏时分都会到她的书店看书，而且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有几次阿月还偷偷地观察过那个年轻人，他总是坐在书店的角落，一个人静静地看书，连翻页也不发出声响，每次看完都小心的将书本放回原处。看得出来，那个年轻人很爱书，而他看书的双眼似乎散发着某种光芒，阿月被这种光芒吸引住了，她的心开始慢慢喜欢上这个留着长发的男生了……

一次周末的黄昏，那个让阿月心动的男生又出现了。他还是在那个角落静静地看书，丝毫没有发现阿月正接近他。阿月走到了他旁边装作是在整理书籍，然后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男生。男生今天穿得很干净，白色T恤搭配深蓝色牛仔裤，这正是阿月喜欢的装扮。阿月偷偷的看着这个男生，脑海的思绪一个劲地乱转。其实，女人有时候也是视觉动物，她们希望能更清楚的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的样子。阿月就是这样的女孩……可是，奇怪的是男生完全没有理会阿月的存在，他依然静静地看他的书。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他的书。阿月很沮丧地又回到她老板的位置上，捧起一本书，没心没肺地看……

大约过了很长的时间，阿月几乎已经睡着了，那个男生走到她的柜台前，摆上一本书，看来是要买书的样子。

“老板，你好！这本书借一天多少钱？”

阿月定了定神，把男生手中的书拿过来看了看，然后装作很不屑的样子，把书还给了男生。

“这书借一天三块，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谢谢你，老板。”那男生给了阿月一个微笑后将钱摆在柜台上踱步而去……

阿月表面上装作很不屑，但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那个男生和自己说话了！回想起那男生的笑容，阿月心底美滋滋的……哎！情窦初开的女生啊！阿月欣喜若狂地度过了她认为美好的一天。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阿月非常郁闷。接下来的很多天阿月也没有看到过那个男生的出现，似乎那个男生消失了一样。阿月每天都望着她那玻璃窗的门口，希望那个男生从外面走进来。可是，就是没有那个男生的踪影。阿月渐渐的情绪低落，没心思看书，也没心思听音乐，没心思吃饭，没心思……

阿月发现她已经爱上了那个只和自己说过两句话的男生，而且她把每天都见到他当成了生活的必须。当他不出现的时候，阿月发现自己的生活乱了起来，夜晚很晚睡，白天很早起，去到书店没精神，不再是看书听音乐，而是一个劲地打瞌睡。阿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爱情可以成就一个人，我想也可以毁掉一个人。阿月就这样在焦虑的等待中，堕落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时间似乎会冲淡某些记忆，阿月也没有先前那样的焦虑了，虽然男生还是没有来，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的。阿月一如既往的看着她的书店，一如既往的盼着男生的出现。就在某个下午的时刻，一位年轻的女子在阿月的书店观望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书店，把一本书摆在柜台上。

“不好意思，这书借了很久了，我那天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它。”

阿月看到柜台上的书，是那个男生借的那本《海子诗集》，然后疑惑的问到。

“这书好像不是你借的，应该是一个男生借的才对啊！？”

阿月话语刚落，她发现那个女子眼角已经湿润，女子一边用手擦拭眼泪一边述说接下来的事。

“不好意思，借你书的人是我弟弟，他在半个月前已经葬身大海了，我是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这本书的，上面印有你们书店的名字，我想这应该是他借来的书，所以把书还回来，书里面还有一张照片。看样子应该也是你的……”

阿月拿起书，翻开书本。里面的确的有一张自己的照片，但是画质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是自己看书的样子。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呢？阿月没有心思去想，只是那个男生为什么会葬身大海了呢？阿月想知道！

“他怎么会死了？”阿月迫不及待地问。

“那天，他去海边游玩，看到有人溺水，他这个笨蛋想也没想就冲去救人，然后就……”女子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并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泪水，似乎那个残酷的回忆再次唤起，让她的心再次陷入疼痛之中。随后女子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把钱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匆匆离开，留下了阿月一个人在书店。

阿月抱着那本《海子诗集》静静地发呆，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她的泪也一滴一滴地落下，泪珠落在地上的声音，击碎了她的心，那个男生仅有的画面不断重复地出现在阿月的脑海里。还有那张画质不好的相片，让阿月更加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伤感，原来那个男生也喜欢自己，只是还没来得及说。那个安静的男生用自己那可笑而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只是命运让这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玩笑，一个对阿月来说是人生一次无法忘怀的悲痛玩笑。现在的阿月终于体会到《知足》里面那个句“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才发现笑着哭最痛”是什么样的笑着哭最痛了。阿月很后悔没有向男生表达自己的爱意，很后悔没能和他多交流几句，很后悔没能多看他一眼。但是，一切都太晚了，相识只是一场错过和过错的开始。阿月很懊悔，但是结局已经不能改变了。

这场命运的话剧，让纯真爱恋变成一场悲剧，他们相爱着，但彼此不知道；他们靠近着，但彼此不依靠；他们相见了，但彼此交流很少；就是那些简单的你我偷望，那默默的爱的祷告，造就了纯爱。爱，其实没有太多的言语，没有太多的身体接触，有的只是那默默的情怀在世间流动。一个微笑，一个转身，就能让我把你藏于心底，一生一世……

阿月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甚至连那个男生的名字都还没有知道，就这样看着那个男生远离自己而去了。随后的日子，阿月便卖了她的书店，在海边买了一个小铺子，每天守着日出、日落和她的回忆。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你又会在哪里？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人间又如何运行？匆匆轮回又有何惧，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出现在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