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一支八路军部队与日军在山西汾西的神符山一带展开了一场鲜为人知的激战。这一仗的奇特之处在于,战斗结束后,日军竟然给一名英勇战死的八路军副连长挖墓立碑。
当时,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三旅一团在汾水西岸一带打游击。他们扒飞车、搞机枪、劫火车、炸桥梁……接连不断对山西的交通大动脉——同蒲铁路进行破袭作战,让日军苦不堪言。
这一天,四团三营营长刘立嵩、教导员王功和接到侦察员的报告,约有500名日军正向神符村进犯,企图包八路军的“饺子”。
刘立嵩、王功和当机立断,决定来个将计就计,把鬼子引到神符山沿子上,和友军一道,来一个反包围。具体部署是:七连迅速进入村外高地现成的战壕,打阻击;九连占领其右翼山头;团机炮连在村中高地作配合。
七连在连长张振书的带领下,把机枪阵地选好、加固,又在左侧设了个暗火力支撑点。
他们刚部署好,一队日本兵就一路嚎着冲上来。二排的机枪首先开的头,紧接着各式轻武器一齐响了,眼瞅着就有几个鬼子倒了下去。
日军攻了几次攻不上来,就调来一批小钢炮,突然发起了轰击。小钢炮一响,他们又神气起来了,嚎叫着又往上冲。
张振书向营长请求炮火支援,不一会儿,村里的迫击炮便嗖嗖掠过头顶,在敌群里开了花。
中国军队炮火一压制,日本人又缩了回去。前沿枪炮声的一扬一抑,使营长刘立嵩感到奇怪:日本人又想玩什么招数?
团指挥所突然打来电话的,团长崔郁命令三营再坚守3个小时,吸引住敌人,到时友军就会完成反包围,中央军增援部队也会适时抵达。
这时,前沿的枪炮声骤然激烈起来。团里的命令还没传达完,电话线就炸断了。刘立嵩把烟头朝地下一甩,说:“我们分头上各连传达命令,督战!”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削掉了半片屋角,日军又开始炮击了。这一回来势很凶,把九连阵地上的地雷几乎全给扫荡了个干净。
九连的大胡子副连长李炳亮直感痛心,见鬼子随着炮火的延伸向上冲,端起枪瞄准了打。看见就有鬼子应声倒下,情绪也上来了,只想着多敲掉他几个。
正打得兴起,一串机枪子弹冲他扫过来,打得工事的卵石上直冒火星子。李炳亮灵机一动,脱下军帽。往工事上一放,刚转移一个位置,就听见“扑扑”两声,帽子上已穿了两个洞……
敌人增加了兵力,显然是想很快把神符山的中国军队解决掉,再转入外线。李炳亮一边打,一边向身旁的队员大喊道:“大家把鬼子放近了再打,用手榴弹!”
经他一提醒,大伙儿才想起这一招,纷纷向敌群中扔手榴弹,看看就要接近壕边的鬼子又一次被压了下去。可鬼子也不肯放弃,打下一拨,又上一拨。
三个小时过去了,未见有援军动静。七连的伤亡人数越来越多,鬼子开始用打排子枪的方法,集中火力打七连的机枪阵地。
这时,机枪班长已牺牲,七连今天就一挺机枪,这一哑,火力立刻弱了下来。敌人轮番向七连这薄弱环节冲击。
张振书指挥战士逐步向右侧移动,并学着敌人的样子,组织排枪向敌人射击。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七连又牺牲了几个战士,营里的迫击炮已不响了,是否已经撤退?已经整整打了6个小时。手榴弹、子弹已经所剩无多。
二排方向报告:敌人由我左翼伸延,向我阵地包抄里情况十分危急。指导员郭寿春跟张振书商量,决定把部队撤出阵地。
日军紧追不舍,又有二名战士壮烈牺牲,他们走一条熟悉的小路,历尽艰辛终于突出了日军的重围……
留在神符山上的九连则坚持打到黄昏,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敌人的冲锋也停了下来。大伙儿正想撤退,突然听人喊了声:“那是什么?”大家回转身一看,昏暗中,只见白蒙蒙、密麻麻一群绵羊朝山顶上铺过来……
张振书觉得奇怪:这么多羊,怎么没发出叫声?便试着朝羊群方向打了一枪。
这一枪不打紧,立即就打出声音来了——“哇啦、哇啦!八格牙鲁!……”原来是日本兵反穿羊皮袄,趁夜幕掩护,装成羊群往山上冲。
这时,天色已暗,从侧面进攻的敌人已经得手,正沿着山脊线朝这边压过来,再不突围,就很难出去了。
副连长李炳亮站出来说:“鬼子还会冲上来,大家快撤,我留下掩护!”说着,他抓过一支太原兵工厂制的冲锋枪,几步跳到一个,单人掩体里,监视着山下的敌人,一边故意骂骂咧咧……
九连上上下下都知道李炳亮的脾性,从来是说一不二,说干就干,因此没人再提异议,便一个个猫着腰向东转移……
以后发生在阵地上的事,谁也没亲眼目睹,只知道在日军再次发起冲锋时,一名黑脸武士,在手里的“花机关”打红了之后,又拾起阵地上双方遗落之武器,继续阻击敌人,打到最后,子弹都光了,他抱起一颗地雷,冲入敌群,一路高声怒骂,直至引爆地雷,与敌同归于尽。
这些,都是从战后缴获的日本人的战地日志中知道的。九连重新上山去打扫战场时,找不到李炳亮的任何遗物,只是在附近草岗子上发现一黄土堆,土堆前面,立有一块写有日文的木牌,上书:“支那勇士之墓。”
可想而知,李炳亮独自抵挡日军、直至壮烈战死的英勇精神,让杀人不眨眼的日军也为之震撼,竟在他死后为其挖墓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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