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女作家郑淑云写给儿子的信:“阅儿信,谓一身备有三穷:用世颇殷,乃穷于遇;待人颇恕,乃穷于交;反身颇严,乃穷于行。昔司马子长云:虞卿非穷愁不能著书,以自见于后世。是穷亦未尝无益于人,吾儿当以是自励也!"
母亲从未给我写过信,我亦然。或许受益于现代通讯,离家后大都是与母亲电话交流,有时甚至一周几通。内容繁复冗长,早已记不清楚,未能留书信纪念,时常以为遗憾。每每忆起母亲从前种种,便迫不及待形于文字,许是对母亲的纪念了。
多年前,在东郊客运站第一次挥别母亲伤感的泪水,那时的我踌躇满志,我好似摆脱了命运的纠缠,从此可以自由飞翔了;又有莫名的哀伤,自此离开母亲,奔赴不可知的未来,隐隐有茫然不可知的痛楚。从此我才明白,离巢的雏鹰有多么眷恋母亲的羽翼。
多年前,全身戎装迫不及待的追逐一趟趟回家的汽车、火车,当蓬头垢面的凌晨4点敲开家门的那一刻,看见母亲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真真的抱着母亲哽咽了,那一年里的所有委屈,彷徨都在这一刻无影无踪了,只想好好抱着母亲。这些年回想起来,自离别母亲外出求学、工作以来,无论是自以为多大的委屈、愤懑,只要和母亲谈个电话,似乎一切都不再值得去计较了;母亲的眼光和心胸都是一流的,她一生经历困扰,却永远那么自信、坚强,我想她体验或明达了,人活着,这一生都是在夹缝中喘息。她以拳拳之心,劝慰她的孩子多读书多积累,这一生不管际遇如何,平步青云,按照意愿活着最好,即便不是,那也是千古以来许多人都遇到的苦,也不必太苛责自己。母亲的爱,大气,给孩子最大的勇气和信心,却永远不会过于严厉而压抑。那是一种自发的崔人上进的爱!那么淡然而明亮。
到若干年后,伤逝于南国,从此没有地点,没有路标,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再也没人确认自己是谁,属于谁!一路走来,才发现身后竟是一路无踪,从关外到关内,从北疆到南疆,我走了很远很远,却忘了为何出发!从此只是在流浪,已没有了故乡。心真的很累,没有母亲的谆谆教诲,愈发浮躁、彷徨。断了线的风筝,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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