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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解读中国古代释梦术(14)

《关尹子》的占梦理论

全面解读中国古代释梦术

  《关尹子》九卷,《汉书·艺文志》有著录,但《隋志》、《唐志》皆不载,可见其佚失已久。今本《关尹子》是唐五代间人假托之作,但内容也颇有可观处。像道教把《庄子》尊称为《南华真经》一样,也把《关尹子》尊称为《文始真经》。它是道家著作中论梦较多的一种,全书九卷,有六卷述及梦,且不乏精辟的、观察独到的见解。但我们要注意的是,这些论梦的言论,往往只是在上下文中起论证某一主题的作用。例如:

  梦中、鉴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欲去梦天地者,寝不眠;欲去鉴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彼之有无,在此不在彼。是以圣人不去天地,去识。(《二柱篇》)

  我们若只是撷取梦中、鉴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一句话,便会误以为《关尹子》是主张反映论的。殊不知它是要用梦、镜、水说明人若不去认识世界,世界就不存在。这个结论虽然错误,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把梦和镜、水并列看成是对客观世界的反映,这个思想火花确是独具慧眼的。

  《关尹子》对天地的实在性似乎并不全然加以否定,上引两段话,第一段它提出天地是否意识的产物,第二段它又归结为天地只在认识中存在,但下面的一段话却又把天地看成独立于之外,且又与相通的客观世界:

  心应枣,肝应榆:我通天地,将阴梦水,将睛梦火:天地通我。我与天地,似契似离,纯纯各归。(《二柱篇》)

  天地的变化影响于我,可以在梦中显示出不同意象。对于《列子》中白日梦式的神游,《关尹子》也用相当简洁的语言加以表述:

  知夫此身如梦中身,随情所见者,可以飞神作我而游太清;知夫此物如梦中物随情所见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驾八荒。(《四符篇》)

  只要随情所见展开想象,就可以像在梦境中一样,上游太清,远笃八荒。这是道家发现和提倡的艺术思维方式。

  但《关尹子》的论述还并不止于此。它指了一方面想象力固然能够在无中示有,另一方面只要排除杂念,那么对于鬼神之类的幻想,也能做到有中示无

  人之平日,目忽见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结而使之然。人之病日、日忽见非常之物者,皆心有所歉而使之然。苟知吾心能于无中示有,则知吾心能于有中示无。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曰:厥识既昏,孰能不信?我应之曰:如捕蛇师,心不怖蛇,彼虽梦蛇,而不怖畏。故黄帝曰:道无鬼神,独往独来。(《五鉴篇》)

  它以捕蛇师梦见蛇不像平常人那样恐惧为例,说明心中只要有了而不信鬼神,那么无论白日见鬼也好、病中见鬼也好、自然都能坦然不畏,使鬼神自消。这个观点,对破除鬼神迷信是有着积极意义的。

  《关尹子》认为昼所见是魂在起作用,梦所见是魄在起作用。它说:魂昼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见,舍肝能梦。”“见者魂”“梦者魄(《四符篇》)。魂白天寄寓在眼中,是视觉的主宰。睡时眼睛闭上,灵魂出窍,但魄仍居住在肝中,它使人梦中有所见。《关尹子》企图在生理上解释梦象为什么与醒时所见形象有差异,但是它仍然摭拾了古老的魂魄说,所以并无新鲜的内容,也没有科学可言。但是它说:夜之所梦,或长于夜,心无时。(《五鉴篇》)虽是主观的体验,却与现代实验心理学的结论相合。美国布恩、埃克斯特兰德《心理学原理和应用》在述及梦的时间感觉时说:梦的时间流逝通常似乎和正常醒觉活动时的速度一样。这一点已经在实验室被证实,方法是测定做梦时所有的脑电波状态持续的时间,然后把做梦人弄醒,让他用各种方法来估计他的梦有多长时间。一般说,被试的估计接近于实际消逝的时间。但在有些梦中,做梦人所觉察的时间和实际时间似乎相距很大。例如,很可能一个人做了个梦,梦里的时间似乎是一个星期,而睡眠中在做梦的阶段却不会持续一小时以上。可见《关尹子》所说夜之所梦,或长于夜是十分正确而有分寸的。

  《关尹子》的梦论也继承了《庄子》齐物我、齐梦觉的思想。它说:

  世之人似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分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思异彼思,彼思异我思,孰为我?孰为人?世之人以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分人、我者。殊不知梦中人亦我痛异彼痛,彼痛异我痛,孰为我?孰为人?(《六匕篇》)

  这里,《关尹子》认为梦中的,与真实的我,思想与感觉都是不同的。但梦的还是我,所以他认为根据思想与感觉不同来区分人、我,这标准就失去了意义。那么,梦中的是否与我在思想与感觉上都不一致呢?上引《心理学原理和应用》在述及梦的同一性时说:做梦的人在梦中可以是他正常的自我,也可以觉得自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物,或者是他自己的变形,在许多重要方面有变化。所以《关尹子》的说法,在一定范围内是对的。当然他想借此抹杀人、我之间的差别,就趋于唯心了。接下去它又说:

  世之人以独见者为梦,同见者为觉。殊不知精之所结,亦有一人独见于昼;神之所合,亦有两人同梦于夜者。二者皆我精神,孰为梦?孰为觉?世之人以暂见者为梦,久见者为觉。殊不知暂之所见者阴阳之炁,久之所见者,亦阴阳之炁。二者皆我阴阳,孰为梦?孰为觉?(《六匕篇》)

  世间的人区别梦觉,标准很实在。即现实现世界为人所共同感知,梦境则纯属个人体验;现实世界具有永恒性,梦境则是短暂的。《庄子》的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用这两条简单而朴素的标准去鉴别,很容易得出正确的结论。《关尹子》却力图为《庄子》的齐物我,齐梦觉辩护,不过它的立论并不高明,已经近于诡辩了。它所提到的一个独见于昼两人同梦于夜,都只是传说中异常的现象,不可据以为证的。但它偏要混淆甚至颠倒正常和异常,这从下面的引文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汝见蛇首人身者,牛臂鱼鳞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尤怪矣。(《六匕篇》

  梦境的怪诞可能超过蛇首人身、鬼形禽翼,这倒说得还不过分。但怪梦不及人之有耳、目、手、臂更为可怪,却不免是故作侈言了。

  《关尹子》受传统五行说的影响,以仁义礼智信五德比之于木金火水土五行,来解释不同的人何以梦象也多不同:

  好仁者多梦松柏桃李,好义者多梦兵刀金铁,好礼者多梦簋笾豆,好智者多梦江湖川泽,好信者多梦山岳原野,役于五行。未有不然者。(《六匕篇》)

  这种绝对化的区分,自然有很多牵强之处,与实际也不可能相符。所以《关尹子》接下去不得不转了个弯,为自己打圆场:

  然梦中或间某事,或思某事,梦亦随变、五行不可拘。(《六匕篇》)

  把役于五行,未有不然者修改为五行不可拘,这是它的聪明处

  《关尹子》全书不过一万多字,谈到梦的地方着实不小。特别全书以梦喻道作结,更使人觉得它对梦的偏爱。

  言道者如梦。夫言梦者曰:如此金玉,如此器皿,如此禽兽。言者能言之,不能受而得之。惟善听者不泥不辩。(《九药篇》)

  原来道的空虚寂寥正和梦的虚幻性一样。如果过于执著,那就如同痴人说梦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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