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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与发展了,才是“真学”的发生

【摘 要】当前中学语文教学确实存在种种“非真学习”的情形,“真学”是对此的一种“反动”。为此要创造条件和机会,促使学生“发现”,促成学生“发展”。发现了和发展着的课堂才是“真学”的课堂,这三者浑然一体。可在三个层面,通过一些具体操作策略帮助学生发现、发展,让“真学”发生。

【关键词】“让学习真正发生”;发现;发展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009(2016)33-0016-04

【作者简介】冯卫东,江苏省南通市教育科学研究中心(江苏南通,226000)副主任,正高级教师,江苏省特级教师。

一、“反者道之动”(老子语)。“真学”(或“让学习真正发生”)的提出与引起关注,根本上是因为种种“非真学习”普遍和深度存在,而要化解学习的“非真”现象或问题,则倒逼着语文课堂向“发现”借力,与“发展”牵手。

“让学习真正发生”是最近一年多开始走红的一句热词,各地相关研讨活动层出不穷,这有点类似于经济领域的“触底反弹”。确有很多中小学课堂并没有“让学习真正发生”,华东师范大学崔允漷教授称之为“疑似学习”和“虚假学习”,它们使课堂质量滑向谷底。大致有以下几类。

一是重教轻学。(严重)偏向于教师的教,教是发生了,学却没有能同步跟进,课堂效率看似不低,却“是教的高效率而不是学的高效率,是知识灌输的高效率而不是知识建构的高效率”,这是“牵学”“灌学”或“代学”。二是误教错学。学是学了一些,却脱了靶,甚或南辕北辙。譬如苏教版语文教材七年级下册的《我们家的男子汉》一课,作者王安忆写姐姐家儿子小时候发生的一些逗人趣事。教学时可以引导学生由细节入手品童趣,可有教师视之为“励志篇”,鼓励“男儿当自强”,还让学生评判掏粪工人时传祥、救火小英雄赖宁、航天英雄杨利伟等是不是“男子汉”,最后在“男子汉宣言”中结束。俨然成了思品课,而从思品课角度看也不妥:今天社会不再倡导未成年人救火之类的义举,把赖宁和“男子汉”形象扯到一起,不伦不类,使严肃事件荒诞化。这类课并不鲜见,如王荣生教授所指,“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教了不少没用的似是而非乃至明显错误的东西”。三是“表教”浅学。“表教”即华中师范大学郭元祥教授所批评的表面、表层和表演的教学,它们都浮光掠影,难以进入学生心智深处,“很容易从记忆中挥发掉”(苏联教育家赞科夫语),即便学得一些知识,也是惰性知识,不能持久,更没有可再生性。四是“暴教”遏学。教师不愿意或不善于听取来自学生不同抑或相反的意见,无形中剥夺他们应有的自由学习与思想的权利,通过一种“柔性”的“暴力”阻止学生自然真诚而有效有益的学习行为继续下去。有一位小学教师教《牛郎织女》,问学生王母娘娘为什么要从人间掳走织女,一名女生犹疑地回答,“她想让织女幸福”,教师面露不悦,绕道而走,殊不知,该生的个性化解读合乎“人伦天理”之逻辑,教师理应加以赞赏,并顺势引导大家进一步思辨,进入更深层次学习……上述种种“代学”“误(错)学”“浅学”和“反学”现象各科皆有,语文尤盛,它们都不是“真学”,都没有让学习真正地发生。

人们以“真学”为追求,以“让学习真正发生”为命题,探索课堂变革新路向,以“良币驱逐劣币”。我以为,有两种路向尤为重要,即“发现”与“发展”:教学不能受制于“呈现—接受”的陈框里,而应站在学生立场,用儿童的眼睛看世界,这时必然能激发好奇之心,发现崭新景象;教学不能局限在“知识—认知”的旧套中,而应相信学生的潜能,让“我的地盘我做主”,这时必然能激活生命动力,发展精彩空间。在这两种路向上,语文可以更有作为,谓予不信,只说一点理由:相比而言,语文的序级性、层次感和确定化程度不那么高,或者反过来讲,它的自由性、开放度与包容力更大,可供发现的“谜底”、可供发展的世界无可限量,人们无需拘泥古训(如“学不躐等”“循序渐进”)而不化。让教学走“发现之旅”、让教学登发展之程,这才是对“现代语文学习”规律与本质的尊重和回归。

二、发现是可能的,发展是必须的。“真学发生”,于内在品质上取决于课堂的发现性,在反思和评价上则要着重考量它的发展性。从一定意义上讲,发现、发展与发生是“三合一”的,“让学习真正发生”,就是要诱导学生发现,就是要促成学生发展。

发现是可能的。因为,人类“头脑不是一个要被填满的容器,而是一束需要被点燃的火把”(古希腊学者普罗塔戈语),点燃就能(就是)发现。因为,学生都有一双发现的眼睛,都有一种发现的渴望,苏霍姆林斯基说,人的心灵深处都希望感到自己是一个发现者,青少年尤其如此。因为,语文本来就是“供学生发现的”,有着且掘且增、无穷无尽的“发现点”,无论是古人倡导“涵泳其中”,还是今人强调“触处自引申”“语语悟其神”,或者语文课程标准反复谈及的“实践性”“体验”,都意在引导、启发人们(学生)对文本内蕴“发现点”的眷注和重视,都旨在也指向于发现。也因为,初高中生大多处于学习的“第三阶段”——相对独立阶段或“第四阶段”——基本独立阶段,这两个阶段自然更倚重于“自能学习”和“自能发现”。还因为,发现并非神秘莫测,也不高不可攀,在布鲁纳那里,“发现不限于寻求人类尚未知晓的事物,确切地说,它包括用自己的头脑亲自获取知识的一切方法”,是学生“按照自己的方式而不是照书本的样子,把获知的事物组织起来的一种活动”,更多属于“再发现”;而语文教育名家余映潮则认为,不要把探究当成研究,可把探究当成发现,这样压力要小些……可见,发现并非高处不胜寒、仅为少数精英学生才能运用的方法、才能享用的专利,它是大众化和普适性的。

发展是必须的。不求发展还要教学做什么?赞科夫师承维果茨基有关“最近发展区”和“教学不应当以儿童发展的昨天,而应当以儿童发展的明天作为方向”的思想,创立教学发展论,创造性地提出“一般发展”理念,即让学生不仅在智力上,也在情感、意志等多方面获得发展。“发展”有不少颇有意思的“中国表达”,如,陶行知先生命之曰“进步”,要求师生每天就身体、学问、工作、道德有没有进步进行“四问”;郭元祥指出,“发展性是课堂教学改革的根本追求”,又称之为“提高性”,认为“提高性要求教师的教要在学生的发展上下功夫,要在文本的理解深度上下功夫,要在学生的思维创造性上下功夫,要在教学和知识的生成性上下功夫”;崔允漷则谓之“增值”,即“在动力值、方法值、知能值、意义值上增加”,等等。不管哪一种名称,都指向于学生个体内部多维度的进步、提高与增值,也就是“一般发展”。在语文学习上,不仅发展,而且“一般发展”都是必须的,譬如学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倘若在方法值、知能值上增加了,而没有在情感发生的动力值和生命自觉的意义值上增加,那也不是我们所追求和需要的发展;甚至,我们难以认可和接受,此时学生在方法值和智能值上真的有了增加,真的有了发展。

文本的细节魅力、形象意义与思想价值等等“就在那里”,它还潜在于学习者“可能建构”的框架这里,阅读就是“这里”和“那里”的一种走近与对接,也是读者与作者经由理解和发现(皮亚杰有著作《教育的本质:理解即发明》。我以为,对于儿童学习来说,“理解即发现”,特别是当它为自主理解时)而进行的一场晤对,而实现的一次际遇。没有发现,便没有理解;少有或仅有低层次的发现,便少有理解,或者理解得很肤浅,未能进入实质层面。反之亦然。学《囚绿记》,通过知人论世,而感悟到、理解了作者陆蠡“不自由,毋宁死”的民族气节,这就有了发现;而倘以“现代寓言”视之,由此联系到庄子“鲁侯养鸟”(批评人们“以己养养鸟”而非“以鸟养养鸟”一类现象)的故事,联想到当下有关社会生活,这就是高层次的发现。课堂有没有真正发生学习,“真学”的品位又怎样,都形诸发现的量与质,提升课堂品位的努力理当主要置于化接受为发现的转型之中。

反思能进步,评价促发展。语文学习有没有发展,固然可以于平时品得悟到,甚至通过学生的课堂表情形成基本的感知和初步的判定,但这显然不够,还须加以较为冷静和深刻的反思,乃至进行具有一定专业水准的评价。在当前“假学”“反学”不绝视听的情况下,有两个维度尤须引起关注:一是“人文发展”,看课堂是不是像于漪老师所厉言批评的那样“大卸八块”,有没有文科教学理科化的倾向;也可“反求”诸如批判性思维、和谐情感陶养等的“芳踪”。如果前者基本消迹而后者得以较好彰显,则大致可以判定它是有“人文发展”的。二是可持续发展,它似玄却能实,因为课堂在年复一年地进行,这为纵向考查、比照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无妨重点考量无指导状态下学生的学习情况,倘若也较好甚或还好于教师深度干预时的情形,那么可持续发展必定不成问题。理想的情形是,语文教师有较强的反思意识,有较好的自评机制,如此,“真学”就有了切实保障。

似乎可以讲,发生是起点,发现是过程,发展是目的。但这三者又确乎难以清晰判别,有时发现是起点,发生则是贯穿始终的过程,譬如十多年前我执教《装在套子里的人》,课刚开始,就有学生提出,自己发现,“预习提示”说主人公别里科夫是沙皇的“卫道士”,这不甚有理;认为他也是反动统治高压下人格被严重扭曲的可怜人。师生于是一起在文本中进行一番“知识考古”,最后证明这一发现有理有据,并“发生”了更多其他发现。发现与发生相互缠绕,交互攀升,而发展则弥散全程。这不是一个特例,每一节课都应这样,三者浑然一体,互惠共进:是的,“真学发生”,岂可让发现阙如,哪能使发展落空?

三、发现与发展了,才是“真学”的发生。那么,语文课堂要实施“发现化改造”,实现“发展性目标”,达成“最优化发生”,我们怎么做?

从三个层面来回答。第一个层面相对形而上,后面两个更多是操作层面的事。

在第一个层面上,一是做“发现式教师”,二是“尊重学习”。

对“玄机四伏”的“发现点”总是钝感的教师注定为“鹦鹉学舌”者、“本本主义”人。我们要学会敏感,学会发现,这仰仗于平素修为、积累和有意识的自我“训练”,如此才能在备课、上课时常有豁然开朗的直觉、如梦初醒的顿悟。譬如读《项链》,对传统的“虚荣说”不妨先自“看不惯”,这时会发现主人公夫妇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人性美”;还可以给自己提一个“虚拟问题”:“如果借的不是项链,而是一颗硕大的钻戒,该怎么样?”于是发现,项链不仅是线索和“道具”,而且有寓意,就像卢梭所说,“人生而自由,却无时不在枷锁中”。总之,要善于“炼眼”,这实则是为教学炼意,为“真学”点火,为课堂提质。

“尊重学习”语出佐藤正夫的《教学原理》。从发现学习的视角看,一要尽量消除自我对学生的“心理投射”,也可以首先来一次“反向心理投射”,进行“他心想象”,“想验”学生内心生活情景,从此出发进行发现式教学设计;二要把更多时间、机会和权利留给学生,教师既要发现在先,又要言说于后;三要更多以平等、谦诚和民主的态度呈现自我发现,不可“强把己见当人见”,还要谨防“怀疑一切”“发现过剩”等情形,不宜利用发现之名言说“片面的思想”,更不要着意养成学生的脑后“反骨”,与核心价值观相悖的东西是“经不起”发现的,也不能听任其发展。

第二个层面聚焦于有关“问题”的问题。也有两点:一是让问题跨度大一点;二是适当使问题“结构不良”化。

问题驱动教学,问题点燃发现。问题设计对了,教学内容的确定应该就不会错,教学一般也不会发生偏误;而问题设计错了,则绝不可能上对课,上好课。可以说,“问好一半课”。

当下很多课堂问题碎片化,“边讲边问,小步快进”,“把教学混同于学科习题的机械训练和简单强化,使思考力水平明显下降”(顾泠沅)。格局过小的问题“间不容发(发现和发展)”,很多学者、专家主张,“要推动学生更好地建构知识、自主学习,教师提问的问题空间应该尽可能大一些”(郑太年);要有若干“主问题”(余映潮);与其发问频繁,不如让学生沉着彻底地思考(佐藤正夫),等等。我则提出,“用框架性问题为课堂教学立脑”,譬如教郁达夫的《江南的冬景》,课上只有两个问题(任务),第一个是,由我展示课前写成的第七节(“悠闲微雨图”)的一段赏析文字,然后分组分别就二、五、八、九小节仿写赏析。学生首先浸入文本,在一番咀嚼品味之后,写出自己的理解或发现,不乏闪光点。显然,如此发问是一种挑战,东京大学的教育学博士佐藤学教授倡导“给学生提供挑战高水准学习的机会”,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的高文教授则主张,“低威胁,高挑战”,让学生置于“放松的警觉状态”:教学不能总是“零打碎敲”,大问题方有大张力。

所谓“结构不良”,也叫“定义不完善”,简单地讲,就是不同于常见的一问有一答(确定的回答)情形,而是一问可以有多种乃至无数种回答,“答案是丰富多彩的”,较具开放性。一位教师教汪曾祺的《鉴赏家》一课,围绕三个问题展开:(1)叶三和季陶民之间的交往有什么不同一般之处?(2)果贩叶三与其他果贩有什么不同?(3)画家季陶民和一般的画家有什么不同?这些基本属于良性结构问题,可资发现的弹性空间很小。我尝试改为:(1)这是一篇小说还是散文?猜猜它写的可能是什么时候的事?(2)如果我说季、叶都是“精神贵族”,你同意吗?(3)叶三真是“鉴赏家”,他又只会“鉴赏”画作吗?(4)写叶三的两个儿子有没有必要,可否不写?(5)叶三把季陶民的画带进棺材,对此你有何看法?(此问有点“跨界”,语文本身就是一门“跨界”学科。)它们未必很好,但无疑会驱使学生发现,促成他们发展。

第三个层面则有三点,都是我大量课堂观察之后所得。限于篇幅,简论如下——

1.“玩味·玩索·玩绎”。

“玩味”指学习与欣赏,多于细微之处读华章;“玩索”指理解与探究,孔子云:“玩索而有得。”要想方设法引导学生潜入文字深处,“转到现象背后”;“玩绎”指迁移与拓展,也就是去“用”,我以为“用是最好的学”,倡导“学用互哺”。

2.“捂·焐·悟·晤”。

要适当“捂盖子”,让学生对文本有陌生感,能引发悬念,“泄露一个可以由学生自己发现的秘密,这是坏的教学法,甚至是一种罪恶”(荷兰数学教育家弗赖登塔尔语);要让学生有一段“焐”的时空,就像朱熹谈读书方法时打的一个打方——“鸡抱卵”;要能促成学生更多体会恍然大悟的感觉;最后要让他们把所悟的东西表达出来,即用清晰的语言来晤对他人。

3.“纠错·究错·救错”。

著名特级教师华应龙躬行“化错教学”,他有言,“错了也就对了”,我则说,无错之课即“错课”。没有给学生留下、创造“出错机会”的课堂必定与发现无缘,与发展不涉,与发生背驰。要相机纠正错误,更要让学生暴露自己的思维过程,引导其追本溯源,自究错因。还要善于“化腐朽为神奇”,引导他们“救”出错误中的积极因素、正面力量,“儿童的错误中常常包含着正确和灵气”,有一些则是“很高水平的错”(华南师范大学郭思乐教授语)……

【参考文献】

[1]吴涛.从教学技术到学习技术[J].电化教育,2008(04).

[2]叶圣陶.语文教学二十韵[J].人民教育,1962(06).

[3]江山野.论教学过程和教学方法[J].教育研究,198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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