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个Peter May的学生来应聘tenure track， 于是按照惯例老板带着学生和系里的postdoc Irina一起出来吃饭。令人惊奇的是居然老板也叫了John Harper。这位大神基本上是不出席系里活动，并且多年没什么研究工作的，感觉就是高贵冷艳谁都不屌那种。
一群数学家一起吃饭，虽然不一定会聊数学，但是聊点圈子里的熟人自然是难以避免的。John Frank Adams就成为了首个躺枪的目标。此君最著名的工作是计算高维球面上非零向量场的个数，以及拓扑K理论里面的Adams Operation，可以算是20世纪6、70年代最有影响的代数拓扑学家之一。不熟悉的亲们请自己google。话说此君是我最喜欢的代数拓扑学家，没有之一，结果听了一晚上故事顿时有种偶像破灭的感觉。
（如本文中有语法错误，请看官多多包涵，英语水平渣就是这样）。
老板：“在Adams在世的时候，所有代数拓扑学校都在讨论关于他的故事。直到他去世五年以后（注：1994年）人们仍然这样，而且从1989年开始不断有新的故事出现。”
老板停了一下，继续道：“Adams was an arrogant person that he was impatient to questions that he thought to be stupid. Once he was giving a graduate course at Chicago. A graduate student said, 'why don't you do this and this and this to make it easier?' He handed out the chalk and said, 'You do it'.”
Harper：“I have heard a opposite story of that. At a conference Dan Kan (某MIT的教授，13年去世，主要工作是构建simplicial set及其在代数拓扑中的应用)gave a lecture. Adams came in and interjected cuz he thought it was trivial. Kan said，‘I know this, you know this, but they don't know.’ Later Adams interjected again. This time Kan handed the chalk to him and said, 'do you want to do this?'”
老板：“Kan is the least arrogant person I have ever met. He was quite negative to Adams' behavior. Adams tried to unify everyone to do the same thing.” (感觉和现在的Yau有点像啊……传说中的学霸)。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关于Adams和他的一个学生Nigel Ray的。Adams在和Ray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写了一些让人云里雾里的东西，然后对Ray说：“If you can't understand this, then you are stupid.” Ray回击道：“If you think I could understand this, you are stupid.”当然Ray最后做的工作蛮好的。
之后两人说了什么具体记不清了，但是两人都对Adams的行为不敢苟同。这些大概都是三十年前的故事，当时俩人还都是30多岁风华正茂的青年，现在已经是6、70岁的老头子了。
说到Adams，也就聊到Cambridge。据说Cambridge以前数学系在的楼很破，后来花一个亿建了个数学和物理系共用的楼。单位没说，不是美元就是英镑。老板说无论男女厕所里面都有一块黑板。。。。。。。。。想想上完厕所顺便做个数学题。。。。。。。
据说当年霍金还可以自己去剑桥的时候，他希望系里给他修一个坡道，好让他自己靠轮椅就能到办公室。剑桥修好了以后，想要霍金来付钱，真是醉了。老板表示“This is insane in US”.
据Harper自己说，有好几次会议上他都唱了自己写的歌。所谓人不可貌相。。。。。
也是来自Harper的故事，Adams给Mahowald写诗，诗背不下来，大概意思是:"有人问Mahowald一个问题，马老会给他许多种答案。"
一个关于Chicago数学系泰斗级人物MacLane的。Harper本身是Chicago毕业的，他说他去维京群岛度假，在那里遇到了很多人，其中没有一个是数学家。有个人听说他在Chicago呆过就问他：“Do you know the loud and (忘了。。。另外一个负面评价的词) professor who has from harvard to chicago？” 嗯，说的就是MacLane，这位4、50年代就已经成名的数学家。
最后一个，关于Chicago数学系大佬Peter May的。 以前Rochester有个本科生，叫 Niles Johnson。他后来去Chicago读博。老板说上次他去Chicago见May的时候正好Niles一家三口在May的办公室。他看到Niles的儿子在玩May的办公室的一只玩具小鸟。 他说：“如果有人三十年前看到这一幕，一定不敢相信May还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Jan 30th更新：
这次是关于Steenrod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要从Peter May讲起。May的博士是在Princeton拿的，当时Princeton的拓扑学家有Steenrod和May的导师John Moore等著名拓扑学家，学生中也是人才济济。可以说现代的美国代数拓扑学家除了Mahowald之外全是出自这一支，基本上谁和谁都沾亲带故的（academically）。（插句话，May的导师John Moore离开Princeton以后就在Rochester定居，此前甚至还在UofR教书。于是这几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What？ John Moore is still alive? 毕竟像他这个年龄辈份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真的很少了。May最年长的几个弟子之一Fred Cohen现在还在Rochester，贵圈真乱。）
Steenrod无疑是代数拓扑学界的泰山北斗。然而对于现代代数拓扑中最基本的工具spectral sequence他却似乎难以接受。于是在May的毕业论文答辩上他问：“Are these sequences exact?” 而May的毕业论文发展了两种Spectral sequence， 后来被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有意思的是直到今天这篇论文还没发出来（虽然在May的主页上有），而真正写出来的是在我老板的书里。
另一个关于Steenrod的故事：有一天Milnor（拿Fields那位）给了一个关于Hopf algebra的报告，Steenrod问：“What is this good for?” Milnor楞了一下，回答道：“Mod 2 Steenrod algebra.”
估计当时在场的听众也和我们一样笑疯了。
关于Milnor和Steenrod algebra还有一个故事：Milnor早年去问Franklin Peterson “Is Sq^2Sq^2 equal to Sq^1Sq^1Sq^1?”这个问题在Hopf algebra里面属于最简单的例子，答案是对的。 然后几周以后他就写出了那篇著名的 Steenrod algebra and its dual。 #论天才是如何殴打普通人的#。今天给报告的Postdoc表示 “How can he get used to it so fast!!!” (我学这个东西的时候搞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样子，但是Milnor那篇论文基本是这个领域的cornerstone了。。。。。）
最后一个，关于Frank Peterson（就是刚才那位）。他在MIT的时候很喜欢去一家中餐馆，那家中餐馆早年允许客户自己带酒，因为他家的食物太干了。。。。。。。于是Peterson每次去都会自己带点酒喝。后来他们想要卖酒水，但是卖酒要申请执照，要申请执照必须得有顾客提交一个petition。老板想找老顾客Peterson帮忙。但是Peterson开始不干：我觉得我自己带酒挺好的，干嘛要帮你们写这个申请啊？于是后来达成了协议，Peterson帮老板写这个petition，但是他仍然可以自带酒水。。。。。太美式幽默了吧……
全都和老范和我说的不一样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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