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社论前沿第S587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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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送的是马里兰大学法学教授Frank Pasquale发表在YALE LAW & POLICY REVIEW上的Two Narratives of Platform Capitalism一文。本文对平台资本主义的主导方法进行了反叙事（counternarrative），作者在文中对平台资本主义经济中的竞争、应得赏罚与监管进行了相关讨论。指出人类科学不是自然科学，是知识和洞察力的有效来源。他们理应在任何关于平台资本主义的合理叙事中占有一席之地。
叙事（Narrative）在经济思想中的作用
主流经济学家倾向于对学科与科学相似而感到自豪。但是，对经济研究再现性的日益增长的担忧正在破坏其合法性的来源。这些担忧促进了对经济思想的另一个方面的新的兴趣：其叙事性质。在提出或制定工作时，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倾向于讲述供求关系，意料之外的后果和交易成本，以证明某些政策立场。这些故事通常是有道理的，并且警告政策制定者不要采取简单的解决方式。例如，在平台资本主义的情况下，新自由主义的经济报导往往会赞扬促进劳动竞争和提高质量像Uber，Airbnb，TaskRabbit和Postmates这样的公司。这种叙事还强调，现在这个“无意的后果”故事可能很容易地对这种就业条件进行规范化。
Russell Hardin提出了关于“公地悲剧”的叙述，数十年来，经济学家将其作为强加私有财产权的理由。但实证研究显示，并没有惨败的“公共”安排。法律学者Carol Rose以“公地喜剧”的方式，反驳了Hardin，他们讲述了互助机会和可持续利用共享资源的机会。人们可能会对传统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叙事进行挑战，即通过对其叙述的事实基础的实证效度进行争辩。但是，将常规叙事从经常由决策者所采用的启发式驱逐出来是不够的。相反，一个看似合理的反叙事更有可能取代传统的叙事。本文对平台资本主义的主导方法进行了反叙事，如下图所示。
平台资本主义的叙事
传统叙事（Conventional Narrative）
反叙事（Counternarrative）
平台通过服务提供商降低成本进入这些市场来促进公平的劳动力市场。
平台通过减少工人的议价能力和就业稳定来巩固现有的不平等现象，促进发展。
平台通过增加运输，住房和其他市场中的服务提供商的数量来减少歧视的影响。
平台通过识别具有轮廓的显示其种族或种族识别名称的带有图片的客户来增加歧视。排名和评级制度也可以加强偏见。
由于现任的政治关系，平台的监管者可能会反映现任供应商（如的士和酒店）的偏见和利益。
大型平台现在拥有如此多的资源，他们自己的游说努力很容易使那些支离破碎、不协调的现任者陷入困境。
大型数字平台由于其服务质量而获得了巨大的市场份额。
大数字平台由于运气好，先发优势，网络效应，游说，策略无法无天以及由于量化宽松而造成的投资资金成本异常低，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市场份额。
平台通过将不完全就业和就业不足纳入劳动力市场来促进经济增长。
平台通过降低工资来削减增长，因为工人们会提供比竞争对手更低的工资来完成零工。
平台通过将工作分解为任务来促进灵活性，使员工能够按照自己的步伐拼凑工作。
低报酬的工作和计件工作迫使工人们时刻准备着工作，以免他们错过工作的机会。
使用数据驱动的用户配置文件，平台可以抢先将它们引导到与他们最兼容的工作人员。
当偶然或不可预知的选项被有效地隐藏或模糊时，用户可能会失去代理。
叙事的故事往往是不止一面。对于实证主义者而言，科学是一种比故事更加坚实可靠的知识形式（和判断基础）。然而, 人类的自由意志，我们机构的可塑性，我们思想的不透明反复挫败了那些渴望在事物和非人类动物世界中的自然科学家和工程师定期实现的预测和控制类型的社会科学家们。作者指出如果想要更好地了解重要的经济现象，我们必须揭示有关竞争、应得赏罚（desert）和监管的故事。
新平台，同样的故事？
由于平台资本主义成为在线设置中各种分布式任务设定工资的更重要方式，其影响的叙事将在反歧视法，工资和时间监管，劳动法等领域发挥重要作用。据硅谷一些思想领袖介绍，全球劳工和服务平台将为工人提供非凡的机会。平台安排生产的“对等经济（peer economy）”将打破旧阶层。零工的工人们可以在早上织出Etsy的围巾，在下午的时候驾驶Uber的汽车，晚上在Facebook上发表评论，在工作和休闲之间灵活地切换。
但是平台资本主义真的是劳动者获得机会的途径，还是在日益分层的经济中再次发挥资本积累的作用？在对平台和社会学调查持怀疑态度的新闻报道的鼓舞下，对平台资本主义的一种进步的反叙事正在浮出水面：解除管制的零工经济是一种岌岌可危的行为，更大可能会危及劳动者的不安全和收入不高的状况。它也越来越多的影响到法律和技术专家的评论，如Susan·Crawford。她的书Captive Audience记录了美国宽带政策的失败，并提出了令人信服的解决方案。她的核心信息是，大型电信公司并没有履行社会公益事业的义务。她将新的数字平台与类似的标准放在一起，并专注于Uber。Crawford担心，Uber将迅速垄断城市乘车服务，同时避免监管和税收。虽然现在可能会为许多司机和乘客提供一个很好的交易平台，但不能保证将来会有。正如Crawford所说：“当涉及到全市的运输和通讯网络时，公平地为包括司机在内的高基层人士服务——比允许一家公司从替代基础私人服务中获得巨额利润更为重要。”不能保证“市场”能够保证这样的结果。
Tom Slee，专注于房屋出租（room-letting）的应用。他谴责美国公司对国际房地产市场的数字殖民化：“对于加拿大的一个小城市来说，面对一个对加拿大就业法或加拿大传统兴趣不大的美国大型公司时，责任究竟会怎样？”Slee的问题引出了一个关于治理性质的深刻议题。一个城市在政府的责任缓慢以及功能分解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对于共享经济的党派，从领土治理（由选民代表）转向职能治理（由公司）的转变将导致企业半主权的动态组合，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更好地为平台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服务。但是，数字平台的整合破坏了这个叙事。在在线平台上熟悉的模式在商业应用中占主导地位（Google/ YouTube在美国搜索占主导地位，百度在中国是这样，Facebook和其子公司在美国的社交行业中占有首要位置等），如美国的Uber和AirBnB，以及中国的Didi和WeChat。
那么当局是否应该促进这些领域的竞争？一些人认为，尽管目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空间将变得真正具有竞争力。相比之下，另一些人则认为，在数字经济领域，垄断的趋势比在“实体”行业更为强大。在这个观点上，政府应该认识到可能存在的垄断，并像公共事业一样对其进行监管。
政策的重点是鼓励竞争或监管？这两种方式并不是相互排斥的——许多形式的监管可以确保公平的竞争环境。然而，标准的新自由主义的竞争叙述假设放松管制是真正开放和竞争的市场的关键。这些关于公正社会秩序的冲突愿景需要在政治辩论和定性的社会科学中得到澄清和强化，而不是被分解为技术成本分析。一个“一刀切”的平台资本主义模式不能对当地的规范、价值观和文化进行公正的评判。
这会是明智的政策吗?新自由主义对平台竞争的描述使目前占主导地位的公司处于垄断地位，在几乎所有的监管方面都有嫌疑，并且给当前的消费者利益比其他利益相关者更大的分量。任何反驳平台资本主义者更怀疑目前占统治地位的公司，希望促进监管作为限制他们权力的必要性，并平衡当前消费者的利益与潜在消费者的利益。
叙事报道的风险
这些相互对立的平台资本主义叙事，阐明了研究当前占主导地位的平台的历史，以及围绕它们崛起的当前言论的利害关系。在数字巨头中发现了更多的滥用行为，他们看起来就像那些在价值基础上提升的道德公司，看起来就像强盗一样需要严肃的纪律。在这里，法律调查 （就像欧盟对Google商业行为的调查一样）是对一家贸易媒体报道的必要补充。
与贸易新闻的报道一样，实证经济研究经常被用来支持新自由主义的平台资本主义叙事。实证研究本应澄清问题，但社会学知识则告诉我们，研究的性质和目的往往取决于它的资金。作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方式，每种叙事都有不同的优势。考虑到更长的时间和更多的社会关注，渐进的叙事更具包容性。新自由主义的叙事提供了简单和简明的优点：一旦我们接受了一些前提（关于现任者的优点）并缩小了调查范围（目前的消费者福利），那么会更容易简单化或忽视更广泛的社会问题。人们对制度能力、监管捕获、解释和可预测性的担忧经常被推出来捍卫新自由主义的叙述。但在生活中的叙事，更简单的路线并不总是明智的。
在我们这个时代，这些无形的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和写作者”主要是新自由主义的。进步人士擅长组织工人、发起监管活动，并要求平台资本主义的重要人物的透明度。但要想实现新自由主义者的持久文化、政治和经济影响力，他们必须确保这些孤立的行动同时产生，并强化一种引人注目的叙事，即经济发展的本质和回报的公正分配。律师、社会学家、哲学家和其他社会学者对这种说法的贡献和经济学家一样多。
纯粹数字的收入或生产力衡量标准只能说明平台资本主义的一部分；事实上，一些外部观察人士担心他们可能被当局操纵，并将其视为社会弊病的可预测结果的“生产力”。作者提出为了应对这样的担忧，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是有用的指南，他们描绘了另类未来的图景。他们试图将事件解释为要澄清、辩论和争论的文本。他们不希望用我们对原子或分子的理解来建立我们对人类的理解；他们也不承诺对幸福的数值估计的虚假精度。这些人类科学不是自然科学，而是知识和洞察力的有效来源。他们理应在任何关于平台资本主义的合理叙述中占有一席之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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