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写道:
可是,
年轻时代写的诗多么无足轻重啊!
我们应当懂得等候,懂得花一生的时间采掇灵性与柔情;
然后,也许在晚年,
我们可以写出十行算是有价值的诗。
因为诗,
并不如一些人想象,
只是感情(感情是大家尽早就有了的)。
诗是经验。
为了作出一句诗,
首先必须看过无数城市、人群和事物,
必须熟识动物,谙知鸟怎样展翅飞翔,花怎样在凌晨开放。
必须能够怀念那些遥远地区的路径,那些偶然的邂逅,
那些无可回避的离别,那些仍然充满神秘的童年日子。
那些不得不伤父母心的情况,
当他们带给你一些不属于你、不能为你所了解的喜乐,
那些突来的幼儿疾病,它们在体内引起深沉的变化,
那些在寂寞的房间里度过的时辰,
那些海畔的黎明、海本身和各种不同的海,
那些激越的跟众星飞行的旅夜。
——只是怀念这些还不够,必须学会保持回忆。
回忆那些恋爱之夜,它们各各相异。
回忆女人分娩时的叫喊以及经日入睡逐渐收敛的产妇。
必须和死者亲近过,在死者身畔陪坐,听断续的声响从开着的窗外传来。
——只是回忆还不够。必须学会忘掉它们,当它们过量的时候。
然后学会耐心等候它们返来。
因为回忆还不是诗。
只有当它们失去名称而和我们化为一体,变成我们的血液、视觉、姿势的时候,
才可能在一个罕有的时刻,从它们中间,升起一句诗的第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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