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一件陶瓷缸的冥想

一件陶瓷缸的冥想

📍 阎焰

一说产品质量，就会提到瑞士和德国。尤其是德国的工业制成品，堪称是现今国际工业制造及工艺水准的典范。

曾几何时，“中国制造”的质量也曾令人堪忧。直到有一天我们坐在国产总装的高铁上；手里拿着“中华为之”的智能手机进行通讯时；浏览新闻看到条目里的“大国工匠”和“工匠精神”时，突然发现，“中国制造”的技术水平和工业成品，真的有了那么精致和令人喜悦的一面。

工作之缘，我每日里接触的多是古代器用。这些古代器物有许多非常粗糙，但是也有更多的精美机巧到令人无法想象。金、银、铜、玉、石、漆、陶、瓷、木、竹等等，制作材料百变翻新，应有尽有。在这些古代器物上时时可以抚触到古代工匠生产时留下的体温。

汉青铜四灵朱雀承盘博山式香薰 

 望野博物馆藏

汉玉蝉 望野博物馆藏

金代 白地黑花绘赭彩花浅碗   

望野博物馆藏

这件特别的陶瓷缸，让我在它面前久久地驻足。

明代 大同地区窑场黑褐釉贴草叶纹缸

望野博物馆藏

每次冥想，都恍如在窑炉边亲观背对我的那位工匠在制作的刹那，所展现出来的智慧和妙想。整个陶瓷缸胎粗如砾土，下腹多旋纹，近足处露胎蜂孔密布，腰线上半施褐黑釉。如果仅就这些原料和工艺技巧，我真的无法估算这只粗陶瓷缸价值几何。说句丑话，只怕烧成它的燃料都比它本身贵去无数。

明代 大同地区窑场黑褐釉贴草叶纹缸底部

就是这粗无可粗的缸，在最后入窑前的瞬间，被工匠随手捡起脚下的枯叶干枝，隔衬着用土褐釉在缸体上刷涂，然后揭去。火舞焰腾，美妙的花叶出现在陶瓷缸上，涅槃之后的朽土有了新的艳丽生命。

那花叶无一相同，那笔触技巧无人能摹。窑炉边工匠所做的就是巧思下的一个动作，由此也构成了——工匠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