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事儿（长篇连载）二十六

（五）

美湖小学是我教书工作的第一站。在这里虽没有大的波澜，却也有值得我回忆的事儿。

当时学生人数有五百多人，初中占其中的六分之一多一些。这在当地算是个大学校了。由于大多数初中学生都是远处农村来的，他们得在学校里住宿。学校为此聘用了一名厨工。她叫琴梅，我们称她为梅嫂。

梅嫂约四十岁，有着农村妇女的善良和热情，也有着当时农村妇女的勤劳和守旧。她完全是个文盲，孩子却生了一大堆。命运多舛，老公由于车祸罹难了。可是她很坚强，不再改嫁，独自把那些孩子拉扯大。

她的任务是负责解决外地老师和住宿学生的煮饭问题。学校给她配备了小小的厨房，大小有八、九平方米。在这个厨房，一边排列着玄武青石块堆砌成的三脚灶，一边堆放着烧火用的柴草。其中只有二个大灶，是给学生大锅煮饭用；其余的是每个老师一个小灶。学校只安排她煮饭，然后给学生分饭。煮菜呢，学生也好，老师也好，都得靠自己。

每到上课前，老师把米放在饭锅里淘好后就交给她，放学后再来这里端回去。学生呢，周一前统一把五天吃饭的米交给她，每周缴交固定的斤数。如果有那位老师没有及时把米淘好，她就到他们宿舍门前扯开嗓子喊：”X老师，要不要煮饭呢？”“X老师，你没空吗？我帮你淘米吧。”声音亲切而宏亮。

当时煮饭的条件极差，大多是用稻草当柴火，偶尔才烧一回木柴。面对着七八来个同时开煮的灶火，稍微把控不好，那浓烟就会弥散满屋，呛得你咳个不停。可是，她居然也能应对过来，可算是绝技了。当然有时她女儿也来帮忙。至于她煮饭功夫，我实在不敢恭维了，有时煮得夹生，有时煮得太烂。只是我们也不会怪她，有人帮煮饭就不错了，就轻松一点，也经济一点，毕竟她煮饭用的柴火，是学校供应的。有时如果没空，又不怕她煮得不好吃，还可交待她帮你煮菜呢。

正要构思新的章节时，一位同学看了我前面的内容，发来信息追问：

“你在前节中提到的那位高高大大的女教师，我忍不住说几句。好像是1986年，有一次你来调雨镇，顺便带我跟她见过一面。那时的你表现得像个调皮的小弟弟，对于你的无厘头的言行，她应对从容得体，毕竟她的年龄摆在那，何况跟你的相处是有段时间。当时在我的感觉中，你对她近似依赖般的迷恋，她对你是那样的包容和呵护。她显得是那么成熟、大气，你们后来有没有进一步发展呢，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

我都强调多次了，这里的情节基本上是虚构的。可是这个师范同学对我不依不饶，硬是把它当真实事情看待。我用下文交待，算是答复吧。读者是上帝，再忙也要满足他的好奇心。

或许是为了节约资源，或许是年轻人的习性，或许是减少梅嫂煮饭的麻烦，反正说不清楚，我们四位老师不久就两两组合，正老师和高老师共锅，我和桃老师搭挡。我们”两个组合”分别结对凑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蛮象一对对。其实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仅仅是友谊，爱的感情似乎是没有的。

我来说说我的合伙人桃老师。她是乌石人，说话可不同于一般的雷州话，她把”是”说成”地”，把”五”说成”NEI”，把”死”说成”抵”等等。我听后觉得有趣极了，有时模仿她的语调，说几句不纯正的雷话，逗引她笑个不停。

她的苗条身材我怀疑是饿出来的，因为她本人开始才吃一小碗米饭，菜也敢多挟。不知是她当心这样下去会亏了自己（伙食费是对半算的），还是我的吃量引诱了她，才过几天，她的食量渐渐地多了起来。说句笑话，就是肚子渐渐地大了，体重也增加了一些。不过我很高兴，只有这样两个人合伙才有意思，不然，我还在吃时，她就已经放下筷碗了，那让我多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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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二个多月后，就有同事热心做好事，想摄合我们了。美湖村欧老师说：“我看你们饭碗都不分你我了，何不把床也凑近来呢！”说心里话，我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况且才刚刚合伙，了解还不深入，至于做自己的伴侣，为时过早，怎么就拼床呢？我的顿时红了起来。“欧老师，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吗？”桃老师难为情地说，“人家陈老师还想考大学呢。”

后来，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长了，就算没有爱情，仿佛也有一点感情了。我好像试探过她，邀请她到海边散步，或是晚上提出和她一起到邻村去看雷剧，她都委婉地拒绝了。至于高老师，我根本就没想过。一年后，高老师调走了。

桃老师不是公办教师，代课工资又不高，后来她得知县城一家糖厂招工的消息后，就去报名参加考试，终于考取了正式编制。一个月后，她就永远离开了美湖小学了。她后来的命运多舛，和县城河道管理处的一位河长恋爱了一年多，最终又分手了。巨大的打击让她近乎精神崩溃，正好糖厂一位临时工及时去安慰她，向她表示爱意，她明知对方条件很差，竟然点头了。后来糖厂转制，两人都下岗了，生活过得很清苦。

坏了坏了，我这么解释，反倒像是掩饰。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知偷”之嫌疑。

桃老师离开后，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挺不自在，米都不知道淘多少，菜也不知道如何买，自己一个人，就是再好的饭菜都没有胃口。我就叫一位学生和我一起煮菜吃饭。学生出力（买菜煮菜），我出钱，那位同学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但见我这个老师挺随和，也把我当大哥看待，慢慢地习惯了。

我的教学精力主要是放在初中班。我教语文，又兼班主任，课时又多，老师和学生基础都差，还要腾些时间进行高考复习，随时准备应试，所以我不是很称职。我说过在美湖学校执教的那段时间，根本不知道书是如何教的。不知是受到我教学水平的影响，还是他们觉得美湖小学不是理想的读书地方，初中学生总是一个学期比一个学期少。在我离开美湖后，初中办不下去，美湖小学成为名符其实的小学了。

在执教初中的三年里，我遇到了两件奇怪的事，我本来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荒唐事，可我至今弄不懂得其中的原因。那件事就是“鬼上身”，上的都是漂亮女生的身。具体是怎么回事呢，下节再详细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