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集》序一
董保存
那年夏天,朋友相邀去美丽的“京北第一草原”消暑,认识了鲍海鲲。在河北丰宁几天里,我们一起看滦河源,吃手抓肉,喝老窖酒……朴实、热诚、豪饮,是他留给我的深刻印象。分手时,他送了我两本没有正式出版的诗集。回京后翻看,竟然被他的诗所吸引,我对出版社的同仁说,著名诗人郭小川的故乡丰宁又出了一位警官诗人。
在周末午后飘飞的雪花中,我又读到了海鲲的新作《半开集》。如同品一杯沉年普洱,淳厚绵长。
我以为,他写给父母、妻子、女儿、朋友的诗,是这部诗集中感情最充沛的部分。虽然浅白如话,却十分感人。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每将华发倾情染,为讨高堂二老欢”(《染发记》),从中可见诗人之性情。长诗《今儿咱妈过生日》感情真挚,语言质朴,写出了书香门第的和谐温馨。
他是一位警察,自然会有写警察的诗。应该说,这种诗不太好写,极容易写得大而空、少诗味。他却用小细节写大襟怀,没有概念化,也不矫情。多象“闻女娇声唤:老爸要安全”等诗句,小中见大,语淡情深。《水调歌头·送战友》也造语平实,寄意深远,弘论生死,举重若轻,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海鲲在农村长大,对农村有着割舍不下的深厚感情。植根农村生活,他的诗因而是“接地气”的。“林炫缤纷色,山疑烂漫春。秋光浑似酒,醉了忘忧人”,“腊月宰肥豚,乡亲例共飧。小烧呼大碗,块肉上瓷盆。俚曲风情古,乡音味道醇。归时天雨雪,片片醉醺醺”(《五律·垄上行》),“山葱腊肉真提味,小米稀粥最养人”(《七律·村晚》),“铁锅柴灶捞干饭,瓦罐山鸡炖老汤。乐与村俗交本色,羞从酸腐论文章”(《七律·下乡纪事》),写出了他的恋乡回归梦,也让人感受到诗人笔下的农村美景和淳朴乡风。海鲲说,《浣溪沙·赠如菊》下阙没对仗,稍不符词律习惯:“不意重逢四月天,明眸依旧笑嫣然,难寻旧影小囡囡。 可记当年南大道,新烀苞米热香甜,是谁吃了没掏钱?”我看了却很喜欢,尤其是下阕。
当然,我喜欢的,还有开篇一首《题白云古洞宝华寺》:“师祖云游去,山门嘱半开。或逢明月夜,鹿鹤问禅来。”越品越有味道。“无意东施蹙,倾情百姓呼。心声多质朴,词句任瑕瑜”(《五律·答友》),是他自述的创作观。用“人至朴诚言或讷,诗归平淡味方浓”(《七律·龙年立春日赠清江野老》)来评价他和他的诗很是恰当。
海鲲来电,嘱我为《半开集》写序,我不太懂诗,力有不逮,却欣然从命。真诚祝贺他,也期待着读到他更多的好诗。
(本文作者系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