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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里
作者 陶冶
“天凉好个秋”说的是初秋,而如今已是深秋,是北国的深秋,天气已由凉爽变得寒凉,那场盛世繁华般的绚丽斑斓已散去,旷野里已是萧声尽起。
就要立冬了,又是季节的转角,消瘦褪色的草木在浸入寒意的晨风中像是在倔强地拒绝着没落。憨厚的老杨树紧扯着残留的最后几片黄叶不肯放手,呈现出相互的不舍与眷恋;秋海棠的叶子已落尽,独留下串串指盖大小的暗黄色果实孤零零地挂在干瘪的枝条上;银杏的盛宴已散去,无人能留住那片片金黄;没有任何遮蔽的梓树长角已炸开了角壳,肆意抛撒着传宗接代的种子。满地枯黄的残叶在悄诉着离别、飘零、残败。季节由兴到盛,再由盛到衰,这与人的生命乃至一个王朝的兴盛、衰败是那么相似。
多希望衰落中能生出几分悲壮,倒是塘里的残荷可抹去些许惆怅,尽管是枯蓬败叶仍坚守着它的耿直。毕竟是残秋时节,没落时的凋零残缺应是自然中的必然。
季节的冷涩萧杀感染着人的情绪,于是便造就出悲秋的诗句,“……韵铮铮隔院秋砧惊午梦,呼喇喇临窗老树起悲声,枯干干荷盖翻披为败叶,软怯怯海棠憔悴剩残茎,”仿佛人间的悲凉、悲戚、悲苦都是由秋的寥落、凄切而起,倘若万物能在繁华后的生命尾声里做平和的谢幕,会否令人心境转暖,在怜爱中涌出无谓的敬慕?
自然界里万物共生,当然万物会各有不同,那株被我称作幸运之神的昙花岁岁绽放在暮春的夜里,而今年竟破例花开三度,最后的盛开恰是这深秋的夜里。我总爱称她的雅号——月下美人,她每次的绽放都让我觉得心有灵犀,也许这是我自作多情。而她却实有种优雅、洁身自好的灵秀。她好似传说中的香妃,在她静静绽开那一刻蕴藏在体内的馨香让我的陋室充满芬芳。她低调、毫不张扬,选在夜幕下绽放一定是担忧惊扰了世人。她清秀,犹如素衣仙子;她幽雅,宛如儒风仕女;她风韵,含着一种贵妇风范,大方得体;她矜持,存有小家碧玉情愫,低眉颔首。她竭尽生命地绽放,像是只为散尽体内蓄满的芳香,戌时前昂首静静展开萼蕾,丑时后她便缓缓轻提纱裙,悄然收拢花冠,如伞般的整体闭合,像是倦了,安详睡去。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并未见碌碌匆匆,不足四个时辰的绽放中开落自如得体,不曾有萎蔫凋谢,不曾有飘落凌乱,也未有枯萎后的残败,甚至无一丝尘凡污渍的浸染。是那般,安静、洒脱、悠然……。
如美人睡去的宁静优雅,一种“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首尾相依。面对收拢花冠后垂首如旄的昙花,仿佛生机犹在,芳魂未散。对她而言荣辱生灭并没什么不同,尽可顺其自然,不过是形态方式的改变,何需大惊小呼?这是怎样的一种释然?我无法掩饰着内心有种失衡的惶恐,我们望秋生悲是感官所致还是被前人渲染出的公式化情绪?我们整日里吵着用健康抵御衰老,又以养生来减缓衰老的速度,其实健康并非是终极的目的,而是我们追求人生梦想的基本依托。人生的任何梦想都不会是追寻老去时的伤悲,老去是人间正道,离场更是自然规律。干嘛要去失落感伤悲悲戚戚?
特别认同那行诗句,“越是接近死亡,就越是对人间爱得深沉”,对生的眷恋是人类本性所致,而悲切、凌乱怎会是“对人间爱得深沉”的代言?面对昙花的来去洒脱悠然,我想如果我们能笑对镜中白发,从悲秋的缠绕中走出,那么夕阳是否会更加辉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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