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

 

    这是一个落叶纷飞的时节。

    我漫步在山间那条蜿蜒的小径上，山壁两侧的树木有许多已经落尽了叶子。那些苍劲而孤零零的枝丫，彼此在风中轻轻地摩挲着。

    蓦然，我的目光被生长在远处崖壁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木给吸引住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沿着石阶，努力地朝那些树木的方向攀去。当我逐渐靠近它们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山腰了。在我的身旁，就是云雾缭绕、垂直陡立的崖壁。

    此时，那些生长在崖壁上的树木，便近距离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被它们的气质给彻底惊呆了。

    我猜测不出来，在那近乎垂直，且缺少土壤和水分的崖壁上，这些树木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信念，才能够生存下来，并且一年一年地长大。它们的形状无论多么怪异，但它们的树冠都是努力朝着上方生长着的。而且，几乎每株树木接近根部的主干上，都生长着一个巨大刺眼的树瘤，犹如一位历经沧桑的驼背老人。

    每一次垂目，我都会被那些巨型树瘤给震撼。它们就像一本本大书，用独特而鲜活的文字，记录着每一个生命所经历的痛苦和风雨。

    隐隐地，我仿佛读懂了它们的语言：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一只鸟或一阵风，将某一粒树种带到崖壁上。于是，种子就在岩隙里发芽、生根。为了获取水分和养料，为了抵挡山风的侵袭，那一株陷入厄运的小树苗，只有努力地把根系朝周围的每一个岩隙里伸展，才能一点一点地长大。然而，它开始是从垂直的岩面出发，树头无法抬向空中，只能俯首面朝崖下。当树枝长得越来越粗壮的时候，它也逐渐变得坚强起来，顽强地在贴近岩石的地方把窘迫的树干弯成肘状，就像头部后仰的游泳者，凭借坚强不屈的意志、张力和挛缩，支撑着树冠，使之最终在空中傲然挺起。

    从此，这个生命的全部心思、全部能量和全部自由不拘的才华，都集中在这个支撑生命的树瘤上面了。

    是啊，树瘤既是痛苦的产物，也是一个生命勇敢精神的象征！想来，我们每一个生命，不就是一棵树吗？当遭遇痛苦和磨难的时候，我们都应该像那些生长在崖壁上的树木一样，永远不要放弃向上的信念，挺起胸膛与苦难抗争！

                                                （矫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