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关注民生"的口号,充盈于耳,成为朝野上下、不分流派难得的共识。反响的热烈,从另一种角度解读,说明以往对民生问题没有重视或重视不够,欠帐甚多。能提出这样一个口号,是思想观念的进步,是对政府作为"为国民服务者"角色的回归。但是,思想观念的变化,必须体现于制度的变革,即用变化后的观念作为变革制度的指导原则,并用制度变革的成果,将观念注入社会运行的规则之中。布莱克曾说:光说不动只会产生瘟疫。同理,口号与制度脱节,口号就只是毫无意义的空气振动而已。
关注民生,就要关注是哪些因素困扰民生,就要关注如何通过制度变革来消除这些困扰民生的因素。只有这样,重视民生才能落到实处。以我的观察,当今中国,官权对民生的负面制约,虽不是惟一的但肯定是最为重要的困扰民生的因素。二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官权扩张,则民生受损;官权受限,则民生受益;官权无忌,则民生凋敝。
所谓民生,即国民的生活水平。粗略地讲,民生与下列因素关系极大。一是个人收入和税负;二是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数量及价格;三是生活必需品价格。所谓官权,书面语是政府公权力,直白地讲就是组成政府的官员们以政府名义行使的权力。官权有个特点,就是具有不可自我抑制的权力扩张冲动。在今日中国,由于制度性缺陷,官权这一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而在涉及民生的一切领域,阻击民生。
1.官权降低个人收入。这首先体现在官权阻碍个人创业,毫无必要地设置种种行业禁区,这要禁入,那要特许,或以规定经营范围划地为牢,或以歧视性政策抬高民企的融资、经营成本(相对官办国企),或以城市管理为由断掉小本商贩的生计;其次是高税收及乱收费造成企业无力提高员工待遇,或无力扩张增加就业;再次是征收个税起点过低,使个人收入再打折扣。
2.官权吞噬公共福利。中国有一支全世界第一庞大的官僚队伍,而且这支队伍自我设定了全世界最好的福利。由税收支撑的公共财政收入,被官僚队伍消耗过大,造成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数量少、涵盖窄、质量差。事实上,国民经常要用本不宽裕的个人收入再去重复购买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而这本应从税收中开支。不解决官僚自肥这个问题,改善民生要么没钱,要么加税,负担终究转嫁到每个国民头上。
3.官权增加生活负担。上述种种已使国民负担沉重,但就是在生活必需品上,官权保护下的垄断国企,还使国民付出了额外的代价,这就是垄断暴利。能源、通信、交通、电力、金融等垄断国企,成了国民财富合法掠夺者。最近有个资料,中国企业500强(几乎是垄断国企俱乐部)2009年以3.68万亿美元的营业收入,实现了1706亿美元的利润;而美国企业的500强,以10.69万亿美元的营业收入,只实现了989亿美元的利润。为何中国国企利润这般高?高在垄断。
限于篇幅,官权造成的民生痛苦,无法一一列举。当然,我并不反对公权力本身,但不受监督、不受约束、不能更换的公权力,一定会祸害民生。所以,只讲民生,不讲民主,许给你的只能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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