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一面是第一空间,五百万人口,生存时间是从清晨六点到第二天清晨六点。空间休眠,大地翻转。翻转后的另一面是第二空间和第三空间。第二空间生活着两千五百万人口,生存时间是从次日清晨六点到夜晚十点,第三空间生活着五千万人,生存时间是从十点到清晨六点,然后回到第一空间。时间经过了精心规划和最优分配,小心翼翼隔离,五百万人享用二十四小时,七千五百万人享用另外二十四小时。在第三空间,垃圾工老刀一顿早饭要花一百元,老刀一个月工资一万元,而他希望能让自己捡来的孩子糖糖,上一月一万五学费的幼儿园,为了这个花费,他宁愿冒险去其他空间送信[1] 。
《北京折叠》是郝景芳在2012年年底完成的,初稿只用3天时间就写完了,最初发表于论坛水木社区的文化人文区中的科学幻想区。[2] 2014年,这篇小说被《文艺风赏》、《小说月报》等文学刊物选中刊发,之后又引起了《三体》英文版译者、科幻作家兼翻译家刘宇昆的注意,他把《北京折叠》译成英文,收录于《看不见的星球:中国当代科幻小说选集》中,该书于2015年11月在美国上市,《北京折叠》也得以于今年4月入围第74届"雨果奖"。[3]
谈到《北京折叠》,郝景芳曾透露,创作的契机就是生活所见。她曾经租住在北京北五环外的城乡结合部。楼下就是嘈杂的小巷子、小饭馆和大市场。郝景芳想,"有一些人是可以藏起来的,藏在看不见的空间。然后再几个小时后又进入另一个世界。我会觉得北京是几个不同空间叠加在一起,就进行了更夸张的衍伸。"她说,无论怎么书写这个世界的荒诞,还是在这个世界中貌似严肃地活着,并为此忙碌。[6]
郝景芳在《北京折叠》中构建了一个不同空间、不同阶层的北京,可像"变形金刚般折叠起来的城市",却又"具有更为冷峻的现实感"。故事多源自她自己的生活日常,记叙现实的人情悲暖。[4]
在不同的空间里,分门别类住着不同的人,第三空间是底层工人,第二空间是中产白领,第一空间则是当权的管理者。这是典型的反乌托邦设定,在好莱坞众多电影--《饥饿游戏》、《极乐空间》、《逆世界》、《雪国列车》--屡见不鲜,它们都遵循了这么一个套路,阶级的鸿沟只会越来越宽,最终阶级与阶级之间物理意义上完全隔离。在可以折叠的北京里,越上等的人不仅仅有更精致的生活,甚至有更长的时间。
不过,一般这类作品里,掌权者要依靠剥削下等人的劳动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这也是故事冲突爆发的火药库。但郝景芳的思考深了一步:如果,下层人连被剥削的理由都失去了怎么办?生产力的发展,越来越使得劳动力不再重要,主角老刀是两千万垃圾工人中的一个,但机器人已经可以处理垃圾,只不过出于社会稳定的需要而保留了这部分工作。因而,这些人只能被"塞到夜里",不参与社会经济的运作。
这自然不是好的生活,但这种生活甚至让人无法反抗,老刀们的对手不是剥削者,他们面对的是无物之阵。
小说里并没有激烈的冲突,老刀为了给人送信,从第三空间到了第二空间,又来到了第一空间,之后带着第一空间的回信又回去了,这里面没有生死抉择,也没有天人交战,老刀路过的,都是平凡的事情,但这种平凡让小说显得真实,显得不寒而栗。[12]
雨果奖获奖作家刘慈欣:"她写得很好,我知道,她的中短篇小说《北京折叠》写得很好,跟她其他的科幻作品都不一样。"[5]
郝景芳自评:在《北京折叠》这部小说中,我提出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面对着自动化、技术进步、失业、经济停滞等各方面的问题。同时,我也提出了一种解决方案,有一些黑暗,显然并非最好的结果,但也并非最坏的:人们没有活活饿死,年轻人没有被大批送上战场,就像现实中经常发生的那样。我个人不希望我的小说成真,我真诚地希望未来会更加光明。[6]
北京九志天达文化出版的策划编辑:"科幻的字面意义是科学的幻想。这个科学不应仅仅是狭义上的科学技术,也应包括人文科学部分。科幻作品可以想象,可以天马行空,但必须有现实的注脚。而《北京折叠》明显是符合这一点的。作品中构筑的折叠城市背后其实是郝景芳对于这个世界的独立、严肃的思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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