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为文、为情（三）

作者 | 乔叶

编辑 |晓枫婉月

（续二）再说为情  

如今为情而喜而忧的人大有人在。“梁祝”的美丽故事，还在延生着无数动人的情话。“两只蝴蝶”那首歌就是最好的证明，让心有所属的人为这首歌心醉神迷。但“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缘份不停留，如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如梦。”这首歌更道出了世事的真实，也更现实一些，或者说更附合当下潮流。可一句“如梦”道出了最终情的幻灭，或者说本来就是一场空。这段歌词是为情种们写的。他们并不荒淫无度，但一生并不专一。可以说尝尽了美味，但最终食之无味。由此说来，有食欲过旺而吃撑了的，也有饥肠碌碌的，于是，眼见一些人便为了不白活一回而寻找梦中情人，她们忘记了缘份的核心是——可遇不可求。说来也是，既然为人一场，一生空空也是一个遗憾，如果不要“花如梦”，而是实实在在地为情一回该多好。 

我见过几个为情而痛不欲生的女子，她说了他百般不好，但就是百般爱他，当那个人为别的女人小车楼房应有尽有时，她就心里不平衡了，然后哭天抹泪……这种女人很可怜，她没有分清楚当初情的根源是什么，为情就该无怨无悔，为钱就早该捞一把啊？这时候不得不怀疑：他百般不好又百般爱恋，她能爱他吗？其实那只能说是性爱罢了，两个人的心里根本没有对方。不过披了一件爱情的外衣。两个人除了性爱之外，也许还有不愿意承认的潜藏目的。然后，利益成了他们分开的导火索。说什么没有爱就没有恨，这话没有逻辑，既然从始至终都是爱，那怎么会恨呢？ 

我见过这样一个女子，与她相爱的男人不少，用她的话说都很出色。其实外人看来并没有她认为的那样不同凡想。她的自我感觉也良好，说他们都很爱她，都是为了情。当其中一个男人英年早逝后，她去他的灵前焚了香烛，穿了白衣去祭奠。这不能说她没有动情。他说那个男人病了之后就再不给她打电话，这也可以想象成为了不让她伤心。而那个男人在生命的尽头，身边始终陪着一个男人生前相恋却并不倾心的女子，这话也是她说的，她说那个男人的老婆也回避了。最终那个女人落下了那个男人的“红颜知己”的美誉。当终于有一天，她想从那个“红颜知己”的口中得知一下，男人在生命的尽头有没有提到她时，那个女子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他倾心的女人在美国。她说那个女子是在嫉妒她，其实男人倾心的女人就是她。……这个复杂的故事道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这个女子和那个男子都没有完完整地体会过“情”的滋味，他们体会的很多，钽都是支离破碎的。无法连接到一个整体上的。而只有那个被人们叫做“红颜知己”的女子体会到了。她也许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世界，但她付出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本来得到和付出这两个概念，其实只有付出是自己明确的，至于得到多少，那只有付出的人知道。所以，能全心全意去付出一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付出——也才是最幸福的事。 

我们不能怀疑无数相遇相约不是源于情字。只是定位和起点不同罢了。起点和定位是在最初，如果你把对方当成你的财富源泉，它终有枯竭的一天；如果你把对方当成虚荣的资本，那他失去光环的时候也是你黯淡的日子；如果你把他当成你的雨伞，那等天晴了这雨伞也就没用了。重要的是，既然两颗心相接了，那就应当是彼此独立的个体，然后再彼此融合。首先，他在你心里只是一棵树，他凋落一片叶子你感到了疼痛，他开出一朵花你为他欢喜，他是你心里以及生命中的一部分。这与他的高贵和富有没有关系，有一天他在经历磨难，也就是你为这棵树付出的时候，因为你不想让这棵树在你心里枯萎。情是付出而不是索取，是努力让其圆满，而不是敛为己有。再圆满的东西也经不起今天少个边，明天少个角，最终将会一无所有。其实，能真正在你心里长一棵树，或者你愿意让他在你心里扎根，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于你在对方心里有多重或者是什么，那需要时间和两颗心的容量做解答。既然认准了对方是你心里的树，那就让他越长越旺盛就是了，别的就与情无关了。  

我最喜欢的鸟是丹顶鹤，原因是我第一次了解这种鸟的时候，就了解了它是一种从一而终的鸟。如果其中一只死去，另一只就会孤独一生。相比之下，人真的汗颜哪！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也许还有很多原因，这种现象几乎在人类不可能出现。于是人就有了隐私，法律也在保护隐私。这是出于人性的关怀，也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可是，有几个人的心里能真正相互固守一份不老情呢？这是一个疑问。因为心这东西，它是最莫测的。如同幸福的答案一样，每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回答。唯一能守住的是自我的感觉，你爱那个人，同时你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爱，这就够了，不要管那是一瞬还是一生。再说情就是情，最好让情纯粹化，让情只放在心里，不要与现实结合，更不要与物质结合。

所以，宋代大词人秦少游道出了情之真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也有了那句老话——情到深处无怨言。这也许是情字的最好解惑吧？！“心”才是“情”永久的家。难怪梁祝的故事经久不衰！如果他们还是人，而没有化蝶。也许那个故事也就不会那么打动千古了！只因为他们飞出了红尘。只因为他们从始至终。可见，红尘是多么累人，始终是多么艰难，既然如此，那真正意义上的情就愈加珍贵了不是？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挥霍自己的生命，更不要浪费别人的生命。真正拥有过一份情，或者真正付出了一份情，那就始终是一种幸福，而不是与得失相关的痛苦了。 

总之，不管为人、为文、还是为情，让自己的心干干净净的就好。一个人只有心是自己的，心才是自己唯一能够看清并且可以把握的东西。在这个天地里，难免有风刮过，但风过之后，就应当把灰尘拭去。也难免会有河水经过自己的河床，但是，当这条河流经过之后，一定不可以让垃圾留下。终要让自己的心干干净净的并不难，勤快一些就行。如同收拾自己的内衣，内衣脏了一天也不能穿。而外衣只要不伤大雅就那样也是可以的。我们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终要赤条条地离去。那就用心为一回人、为一回文、为一回情吧，个中滋味也用心去品一回，其中滋味一定和那些吃的太饱、还有饥肠碌碌的人的滋味准不一样。如同琥珀，之所以它成为珍宝，是因为苍茫岁月成就了独一无二的它。而不是滚滚红尘演绎出的似是而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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