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撞车党”、“专业医闹”、“丐帮文化”、“奔驰车两次碾过三岁童事件”、“杨丽娟事件”等等，诸如此类的现象在中国数不胜数。以前，我还是非常相信中国人大概是非常善良的，但自从遭遇了无数网络上的辱骂以来，我的看法改变了。中国大陆的确有无数“网络暴民”存在，他们以“国骂”为标记的光辉形象，给了世界其他华人无比的惊诧。它让我不得不思考：大陆为什么流行贱民文化？
尽管人类是共同起源的，但现代人类的共同祖先不是亚当和夏娃俩，而是数量据说在2000——5000左右的“现代智人”，因此人类一开始就是有分歧的。这种分歧随着人口的放大而迅猛拓展，最终导致了人类各种族群之间相互的“六亲不认”和彼此残杀，和平从此成为一种奢求。
现在的地球约有60亿人，但曾经生活的人类数量据说有800亿左右。中国现在的人口占世界的1/5强，如果有一个“世界民主国家”，那么我们的投票权重肯定是第一位的，因此，世界的未来取决于中国。
上帝考验中国人的地方就是，大概在4000年前，随着国家制度的稳固和不同文明形态的定型，它居然将中国单独地排除出了“世界体系”。中国不知道靠什么力量整出了自己的文字和文明，“中国文化”和大“西方文化”成为了两种截然对立的文化——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它们是互补的关系。
自从中国的文明体系相对封闭以来，中国就开始流行“贱民文化”。如果一定要给历史划分出“贱民文化”的分水岭，大概非孔子莫属。因为在孔子的年代，世界正处于一个共同的“轴心时代”。西方在这个时代，正在忙于认识自己和自己外面的世界，而中国则忙于“道德建设”，即统一思想的运动，百家争鸣只是一个表象，其目的不过是为统治者寻找治国之策。统一思想必然意味着抹杀个人的独立性。在国家面前，个人是没有什么独立人格可言的。
孔子理想的社会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但可悲的是，“德”和“礼”过于虚空，不好操作，所以“耻”、“格”不出一个理想社会。然而，人类至今仍然抱着建立一个“道德社会”的理想。但是，只有“个人道德”才是实在的，而“公共道德”只是观念的东西。孔子的“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说白了，就是将“圣人”的“私德”扩大化，因此他们的利益也随之合法化了，以至天下平民心甘情愿地服从“国家”体系。从此，中国贱民时代来临！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贱民文化”的社会格局开始变得坚不可摧。
传统中国的历史是治乱循环的历史。但是，每每乱过之后，又是大一统。那些在乱之中冒出来的思想再次遭受沉重打压。中国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下，正常的人格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摧毁，以至最终彻底投降了。为皇权卖力的士大夫基本上都是佞臣和小人，那些历史上留下清名的人往往也是愚忠，其实他们比佞臣和小人更加反动，因为他们为皇权效力得更彻底。
如此看来，国人之所以下贱，主要原因不是遗传基因，而是国家制度。即，孔子的理想社会的对立面，才是一个健康社会的开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用政令法律来治理国家社会，百姓们就能迫于公共权力的强大压力而不敢去犯罪，尽管我们达不到“具有羞耻心”。然而，真正应该“具有羞耻心”的是“圣贤”们，谁叫他们自我标榜自己的个人道德呢？将自己当作道德的“圣人”来看待，其实就是将别人不当作“人”。但是，统治者却告诉老百姓，必须当圣人，而且通过利益分配和命运安排的手段来铸造国人的性格。因此，久而久之，国人开始了道德上的完全“自由化”，他们不得不放任自流，因为圣人不好当，需要付出巨大的人格牺牲。从这个意义上将，“贱民”可能比起那些士大夫们更有道德些。
然而，“贱民”终究是“贱民”，他们中会有不少人走上极端的道路，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通过玩命来破坏和反抗既有的社会秩序。因此，“贱民”又是值得理解和同情的。写到这里，我也开始怀疑自己起来了：“我”难道不是“贱民”中的一个吗？只要“我”处于一个高度一致的社会制度环境之中，“我”必然要沾染这个制度的特性。因此，要克服这一点，我们必须诉诸公共政治。一个健康的社会，就像一个人体一样，是不应该高度同质化的，否则就会患上偏瘫症，即某一部分机能发达，而整体机能却是畸形的。中国大陆其实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国度，几乎每个人都高度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和自我中心主义，因此无法形成一个良好的共同规则和社会秩序，再好的制度和规则，都可能被这样的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和自我中心主义砸得稀巴烂。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一部分大陆人到了国外定居之后，由于有了一个比较好的文化环境和社会规则，其贱民心态得到了彻底根治和纠正，成为了完全合格的公民。可见，大陆人不是没有个人素质，而是缺少身份认同和社会粘合。
贱民文化只是表象，反映的深层次的问题是，国人的人格、心态不健全。因为贱民之所以贱，是因为自己看不起自己，希望被别人尤其是被领导贱，或者不得不假装如此。关于这个问题的文化根源，我在自己的文章《中国传统文化为什么空洞无物？》、《“国学”就是红漆马桶》中已经作了解答，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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