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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半亩园和常州红学家们的奇缘

北京有个半亩园。在今故宫东北隅,弓弦胡同内的支巷牛排子胡同。原清初贾汉复住宅,戏曲家、文学家李渔设计。道光时期大臣完颜麟庆,于1841年,安排其子崇实购半亩园入住。后来又将东邻靖逆侯张勇园宅(周春所说“红楼梦为张侯家事”)购入,连接一起,由崇实的弟弟崇厚居住。

半亩园能和《红楼梦》结缘,是因为常州才女恽珠,以及后来的“甲戌本”《红楼梦》。

常州武进才女、红学家恽珠,是完颜麟庆之母。恽珠生于乾隆三十六年,卒于宣宗道光十三年,年六十三岁。

恽珠编辑过《国朝闺秀正始集》一书,卷二十重点介绍了高鹗之女,并说明了他们家和高鹗相关来往:“高仪凤,字秀芝,汉军人,给事中鹗女。按鹗字兰墅,别号红楼外史,乾隆乙卯进士.与大儿麟庆同宫中书,为忘年交,赠句有云:‘终贾暂教迟侍从,丝纶原不负文章。真灵位业依然在,愧我头颅鬓已霜。’嘉庆甲戌大儿为余刻《红香馆集》,兰墅曾制序焉”。

卷七选收张问陶堂姊问端诗《和次女采芝阅红楼梦偶作韵》一首。在当时,普遍认为张问陶的妹妹嫁给了高鹗,其实不是。恽珠婆家,完颜家族,与高鹗家同隶内务府镶黄旗,长子麟庆与高鹗是同事,忘年交,关系确实非常好。

恽珠才女“名不虚传”,她是非常喜欢《红楼梦》的,她的诗词著作《红香馆诗草》,有《戏和大观园菊社诗四首》,还有《美人杂咏四首》,都是她读《红楼梦》及《后红楼梦》之后的仿和作品。

恽珠还有一个同族,好像也是一个很有成就的红学家,他就是阳湖派古文大家恽敬(1757一1817),字子居,号简堂,乾隆四十八年(1783)举人,做过富阳、瑞金知县等,著有《大云山房文集》。

据李葆恂《旧学庵笔记》记载:往在鄂省,闻阳湖恽伯初大令云,其曾祖子居先生有手写《红楼梦论文》一书,用黄、朱、墨、绿笔,仿震川评点《史记》之法,精工至极,今在归安姚方伯觐元家。此书竟无下落。否则定能风行海内。

这个阳湖,就是武进。恽伯初为清末民初时湖北来凤县令,是革命家恽代英的祖父。他们都是武进同一恽氏家族。

麟庆有文介绍半亩园:“此外有螂嬛仙境、海棠吟社、玲珑池馆、潇湘小影……诸额”。从这些名字分析,半亩园大有荣国府之大观园含义。不过麟庆买半亩园时,恽珠已经去世八年了,她没有看到半亩园。麟庆去世之后,半亩园就归长子崇实了。

崇实(1820--1876),道光三十年(1850)进士,官至刑部尚书、署盛京将军。“甲戌本”有同治四年(1865)濮文暹、文昶兄弟的题跋,“青士、椿餘同观于半亩园并识”。

濮文暹,字青士,同治元年为崇实幕宾,教其子嵩申。同治四年(1865)进士,授刑部主事,官至河南南阳府知府等。有诗《寄怀椿馀弟三首》之三云:“大雪海王村(今为琉璃厂),剩有梨花冻(酒名),东风半亩园(李笠翁所经营,今为崇朴山将军宅),尘榻悬已重。”

事情巧得很。甲戌本为什么如此看好濮文暹兄弟?让他们出面题跋?原因特别简单,就是因为濮文暹是恽氏教出来的学生,其“诗、古文得阳湖恽氏之传”!阳湖派出于桐城派,但其势头大有赶超之势。濮文暹兄弟来为甲戌本《红楼梦》背书担保,看来有着“义不容辞”的义务,绝对是跑不掉了。

恽珠有个兄弟,名字是恽秉怡,是麟庆的亲舅舅,是麟庆小时候的家庭老师。恽秉怡是恽鸿仪的祖父。恽鸿仪是道光三十年(1850)进士,后翰林院庶吉士,再后来任镇远府、贵阳府知府。恽鸿仪生恽宝桢,恽宝桢生了一个女儿,名字恽啟英,号兰友。

好了,暴风雨就要来了。就要出大事了。谜底快要揭开了。

这个恽啟英不是特别出名,但是她的丈夫非常出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常州武进陶湘。陶湘是刻书家、藏书家、官员、商人,他还有个亲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学家”陶洙。

恽啟英非常优秀,通书算喜丹青知音律,对上孝顺对下有爱,夫妻感情很好。去世之后,陶湘非常难过,专门写了《原配恽夫人行略》,精制刻印发行。

欧阳健等人多次论证,脂砚斋就是个故弄玄虚的骗子。陈林多次论证,脂本《红楼梦》等都是陶洙伪造的。我们也在己卯本、庚辰本等《红楼梦》抄本上,看到了陶洙的字迹。

甲戌本《红楼梦》,是胡适从神秘人物胡星垣手里购买的。胡适认为甲戌本是《红楼梦》“最古的本子”。甲戌本身披半亩园“铁甲”,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一点恽氏色彩。

不知道甲戌本制造者怎么想的,有可能为了“避嫌”吧,所以对事情真相有所掩盖,书上没有直接出现任何恽氏元素。但实际上,甲戌本完全都是常州恽氏元素。

对了,刘铨福号“白云吟客”。《红楼梦》神秘续书《后红楼梦》,逍遥子撰,或曰“白云外史”撰,真实姓名不详,据说是苏州或常州人。明末清初常州武进人恽格,号南田,别号云溪外史,晚居城东,号东园草衣,后迁居白云渡,号“白云外史”。你说巧不巧?

也就是说,如果说甲戌本《红楼梦》是伪造的,那么伪造者必定对常州恽氏、半亩园的内情非常了解,才能把这些元素归纳集中,放在一起,他们只是没有明说而已。说了就露陷了。

所以,对外人来说,了解这些内幕,应该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对陶湘、陶洙兄弟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说呢?

(吴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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