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发生在清朝同治光绪年间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名列“中国四大奇案”之首。杨乃武和小白菜两个人本来是清清白白,却被诬陷为因通奸杀夫。这个案子从上到下,经历了县、府、按察司、省和刑部等七次审讯,七次判决,最终由慈禧太后下旨严肃问责,案情才得以真相大白。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审理历时时间之长、牵涉人员之多、案情之复杂,可说是前无仅有,轰动朝野,因为情节曲折离奇,还被写成了小说,编成了戏曲,拍成了电影、电视剧,现在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电影海报
其实,在此之前,清朝道光年间,也有一个轰动朝野的案件,同样经历了县、府、按察司、省、刑部从下而上的审讯,最终也是由皇帝亲自过问,才得以真相大白。这个案子,直接导致凡是审讯过此案的地方官员,全部掉了乌纱帽,有不少还被判刑入狱、流放荒蛮之地。
这个轰动一时的案子就是道光三年发生的闫思虎强奸命案。
清朝审案图
闫思虎是山西省榆次县东双村的一个无所事事的农民。他很早就觊觎隔壁邻居赵添和13岁的女儿赵二姑的美貌。道光三年五月十四日这天,赵二姑父亲下地干活,母亲回娘家探亲,赵二姑一个人在家看家。闫思虎看有机可乘,就跑进赵家强暴了赵二姑。
因为当时赵二姑已经说定了亲事,赵家刚开始觉得这事传出去丢人,没有立即报案。停了几天,见赵二姑茶饭不思,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才去县衙报官。
闫思虎急忙给衙役和榆次县令吕锡令送钱。县令受了贿,认为强奸证据不足,定性为两人是通奸,赵家是因为赌博输钱想讹闫思虎,才诬陷闫思虎强奸。
赵家很是气愤。赵二姑性格刚烈,又悲又愤,无处发泄,在审讯的厅堂上,当场用刀片割破喉咙,自杀气绝身亡,以死来抗议审判不公。
清朝审案图
赵家悲恨交加,上诉到了太原知府沈琮那里。太原知府倒是没有受贿,因为这个闫思虎也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民,没钱送礼。但这个知州却觉得既然县里都审完了,还能有什么错,就没认真审理,仓促下了结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仍以通奸罪定案。
闫思虎觉得自己上下打点了不少人,拒不认罪,还一会咬这个,一会攀扯那个,居然还供称自己和赵二姑的母亲曹氏有奸情,被赵二姑撞破。两人共同说服赵二姑同意,才和赵二姑发生了关系。赵母无比气愤,用头往台阶上撞,血洒公堂,命虽然保住了,却并没有影响案件的定性。
清朝官员
赵家更是气愤,继续上诉,这次上诉到了专门负责全省案件的山西省按察司那里。作为省级最高法院,按说应该秉公执法,但是按察司一把手卢元伟倒是查了一通,把所有涉案人员一个个隔离审讯,但最终还是官官相护,认为赵家没有证据证明赵二姑是被强奸,判定还是通奸。
赵添和开始拒不接受审理结果,但在被用了酷刑之后,屈打成招,只好认同闫思虎和女儿通奸。案件似乎要就此定案了。
衙役
这时候,赵添和的弟弟赵添利看着家破人亡的凄惨场景,实在不服省里判决,决定到北京控告。督察院接到控告后,安排御史梁中靖负责此案。
这个梁中靖是山西人,看过诉状,深感不平,当即上书皇帝请求重新审理。道光皇帝准奏,下旨命山西巡抚邱树棠亲自稽核审理。邱树棠很是乖巧,看皇帝下了命令,就说要“严遵圣命”进行复查,还安排了按察司、知府、知州等共同会审,但最终的结果,仍是“维持原判”定案。
清朝官员
梁中靖闻知涉案官员收受贿赂,上下串通攻守同盟,怒火中烧,决心为民伸冤,严惩腐败。
他多次亲自到榆次私访取证,弄清了山西各级官吏枉法包庇、收受贿赂的情况,他把探访到的情况都详细报告给了道光帝。
道光四年三月初三日,皇帝再次下谕严办,责成刑部尚书韩葑依旨亲自重审。
清朝官员
刑部当即派人把所有审理此案的官员、衙役及涉案人员都押到北京,打破以往所有结论,从头开始审理。
刑部尚书韩葑亲自审理,期间道光帝再一次把圣旨下到刑部,强调必须秉公执法。
到了六月份,案情真相大白,闫思虎强奸罪名成立。对涉案人员及审理官员,是这样处理的:
闫思虎死刑,榆次知县吕锡令发配伊犁,太原知府沈琮发配新疆,忻州知州庆纯、平定知州贾亮采发配军台赎罪,太原县知县章颂椿、按察使卢元伟革职,山西巡抚邱树棠降为按察使以观后效。此外,在审案中徇私枉法的衙役、仵作、门人、稳婆(就是查验赵二姑是否处女的人)等等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此,历时一年多、轰动朝野、皇帝亲自过问、连下五道圣旨亲自处理的赵二姑案,终于画上圆满的句号。
皇帝亲自过问案件
闫思虎强奸命案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大案奇案,因为它的曲折,这个案子还被写进了《清史稿》和《山西省志》。
那个秉公断案、微服私访的御史梁中靖,被朝廷赏赐提拔为四品官员。百姓感恩他的努力,作了民谣称赞他“山西灵石夏门村,出了个清官梁中靖;梁御史赛包公,一锤子砸翻七颗印”。
司法腐败是最大的腐败。从闫思虎案和杨乃武案,可以看出,清朝的司法体制已经彻头彻尾的腐朽不堪,老百姓根本看不到一点公平正义,非要等最高统治者下旨才能平反,那些得不到皇帝重视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呢。这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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