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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几道最大胆的一首词,写绝最鲜活的爱情,成为独一无二之大手笔

在唐诗宋词的浩渺烟波中,爱情绝对是一道最绚丽的霞彩,吸引着今古无数痴情人的目光,撩动着无数善感人的心弦。特别是那些描写爱情的宋词,总是缠绵曲折,凄美伤感,让一声声哀伤婉叹沉淀为岁月中最无与伦比的语言。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坚贞,欧阳修“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苦涩,晏殊“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的惆怅,等等的名句可谓都以普通爱情基调为准绳,把爱情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人只有欣赏羡慕的份儿。

然而词人晏几道却另辟蹊径,大胆取材展开丰富想象,以新颖独特的构思写下了一首别具一格的作品;这首词就是他的《六幺令》,它没有凄惨悲伤和愁苦郁闷,有的只是溢于言表的幸福与激动,为我们刻画出了最鲜活真实的爱情,成为宋词中“他人不敢为”的独一无二的大手笔。

六幺令·绿阴春尽

晏几道

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画帘遮匝,新翻曲妙,暗许闲人带偷掐。

前度书多隐语,意浅愁难答。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都待笙歌散了,记取来时霎。不消红蜡,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阑角。

绿树成荫春天将尽,柳絮绕栏飞舞。傍晚时分我学宫中流行的样式画好眉毛,激动的心情虽未言说,但皆流露在秋波之中。帘幕遮蔽围绕,我弹奏新编的曲子,心情大好,任闲人偷学去也无所谓了。

你上次来信中有很多隐晦之语,不过意思明确使得我难以答复。昨夜寄来的信中又用回文格式,且用韵较险也便懒得去相和。等笙歌散后,你记得来的时候不要持蜡烛,因为有明月会照亮我们幽会的阑角处。

说这首词写得大胆,主要是因为它借以深闺女子的口吻写怀春与男子约会的情景,在宋词中十分罕见。我们知道宋词中好多婉约词作写爱情都是围绕和歌妓的情感展开,写得很曲折,但是真正描写青春普通男女之间爱情的作品却少之又少。所以此词能避开旧套路而宕出新境界,就会让人眼前一亮,感觉如同在灌木丛中发现一株兰花般美妙而惊喜。而从这一点我们也更加清晰地看到晏几道的“痴人”形象,见证了世人对他的准确评价。

词的上阙重点刻画女子的动作及形态。“绿阴春尽”先点明了时间,春天将尽这种景色描写往往暗指主人翁对青春年华易流逝的惋惜表达。这里也一样,透露了女子的芳龄将去,所以盼望爱情的滋润,渴望享受爱情的心理。后面几句写她精心画眉,等待约会的激动以及最后的弹奏曲子;整个过程中人物的心理活动以及可爱形象已显露无余,让读者仿佛看到了一个美目俏盼,身姿婀娜,正在用纤纤玉指拨弄琴弦的鲜活佳人模样。沉浸在爱情中的人儿大都如此吧,内心的幸福足以让她觉得整个世界的美好,心胸开朗而不介平常之所介,爱情的力量就是这般奇妙。这里的时间是在晚上,故而为后面的幽会奠定了基础。

下阙是女子收到情郎信件后所表露的一系列内心想法。从“前度书多隐语,意浅愁难答”和“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两句中可以得知男子写信的用心程度;他因为深爱女子故而下笔更加在意深度与章法,不惜花费精力去推敲,以充分表达自己的心声和展露自己的才华。但是女子却懒得回答,至于其中原因,后面一句便给出了很好的答案:原来她其实是想当面跟男子说心里话。因为晚上二人有约会,所以她觉得一切不如等见面后细细诉说。

对于这首词有女主人翁是歌妓一说,这点值得质疑:如果若是歌妓何必等到笙歌散去再相会呢,而且“画帘遮匝”几字可以看出此女子该是闺中之秀,暗示和歌妓有很大区别;但无论哪种身份,作者都通过灵动的语言将女子的形象刻画得极其细腻传神,而且通过对她心理活动的独到描写,将女子思春情景大胆深刻地描述出来,跌宕起伏中上演了最鲜活真实的爱情;晏几道写他人不敢写,道他人不敢道,最终成就了这首宋词中独一无二的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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