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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故事 || 童年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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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尔/文


  “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这是鲁迅先生笔下童年,也是我们一代人的童年。


  回忆那些年我们玩过的虫儿蝶儿,如今不少难觅了。小精灵,你在哪里?你生活得好吗?今天的孩子已经不关心了。放了暑假,要么宅在家里,要么上兴趣班,或在赶往兴趣班的路上。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孩子,不知玩具是何物。我们的玩伴是一只只形态各异,充满生命力的昆虫。家乡小镇只要走出“市梢头”便是农村田野。一到夏天,学校放假,老师从来没有什么暑假作业之类习题要我们完成,开了学,老师看到我们一个个成了“小黑皮”,这“暑假作业”也完成了。男孩子们“作业”是结伴去捉昆虫、游泳。


  围绕小镇有条玉带河,岸边有二棵桷树。桷树分泌出一种牛奶般的浆,因而吸引了金斑虫。金斑虫就是金龟子,蚕豆般大小,头上有两根短而粗,又十分灵活的触角,整条虫粗看呈黑色,细看似有一层金子般的颜色涂在身上,有的还有点点彩斑,十分俏丽。有意思的是金斑虫的“脖子”上有条细缝,我们捉来后,用一根细线嵌在缝隙里,小精灵不得不就范了。和金斑虫相同玩法的还有天牛,天牛有一对寸许长的角,爬行时大摇大摆,十分牛气。天牛有一对锋利的大门牙,倘若被它咬上,甩都甩不掉,我们只好敬而远之。


  金斑虫生命力很强,把它系在家里,十来天不会死。金斑虫翅膀强壮有力,我们把它当作鸟一样去放飞,金斑虫扇动翅膀时会发出一阵“嗡嗡” 声响,它飞到哪里,我也跟到那里。长根玩出了新花样,他把线接得长些任虫飞,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金斑虫怎么飞也飞不高。夏日的阳光,照得我们睁不开眼,当一道金光从眼前划过,忘记了衣衫已经湿透,依然在烈日下迫逐。


  萤火虫是昆虫中当之无愧的“明星”,不过,只有夜里才有。那年头要找到一只透明的瓶子很困难,父母一同帮我找,终于好不容易从医院要来了一只盘尼西林(青霉素)瓶子。


  暮色笼罩着古镇,夜幕下,小精灵三三两两,忽前忽后,时高时低,那么轻盈,那么飘忽,提着绿幽幽的灯笼,在不远处飞来飞去。突然,一条银色的光亮在眼前闪烁而过。我用双手捧住小虫,小心翼翼地放进瓶子。一只,又是一只,萤火虫越捉越多,瓶子也越来越亮堂。那年代没有电灯,入夜后都是黑乎乎的,小瓶像一盏长明灯给长夜带来神奇的光泽,也给我带来了无穷乐趣。


  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到大地上,知了躲在树叶底下使劲扇动着音膜叫个不停。忽然,一根长竹竿上绑着的网,已经悄悄罩了上来。“吱——”拖着一声长鸣,知了被牢牢粘住。这是小伙伴们最激动的一刻。


  粘知了的工具是我们自已做的。找一根晾衣服的长竹竿,竹竿顶端绑上一个铅丝做的圆圈,或者用细竹扎成一个圆圈,再挨家逐户去找蜘蛛网。待圈里卷满了厚厚实实的蜘网丝,大功便也告成。


  除了知了,那时还有一种叫“药使他” 的小精灵。因为它不停地叫“药使他、药使他”,故被称作“药使他”。这昆虫比知了小些,不像知了那样黑不溜秋,它漂亮,浅绿色的身子上,插着一对玻璃片似薄翼。它的颜色和树叶差不多,即使听见了,发现也很难,捉住更难。而现在则很少听见了,只是在夏日傍晚,乡下还能听到“药使他、药使他”,这充满想像的美妙叫声。


  知了总是一副傻乎乎样子,伏在树枝上或树叉间,扯开高八度的嗓门,骄傲地唱着“知了、知了”。对付知了,蜘蛛丝是一种强大的“生物武器”,只要轻轻一按碰上蝉翼,知了便被牢牢粘住。若干年后有了塑料袋,竹竿上绑上后,捉知了更方便了。


  当我们将一把知了捉来后,还要一只只“过堂”,验明正身。正面看都一样,把知了翻个身,腹部有两块指甲大小菱形的东西便是响斑,没有的是哑斑,会叫的留下,不会叫的就放生。有响斑的是雄性,叫声从腹部颤动的两块音斑发出。你看,动物世界多神奇,雄知了用高声鸣叫“向我开炮”保护雌知了,雌知了又用它“韬晦之计” 躲过劫难,让更多的小生命诞生。上苍的安排多么奇妙,为让夏日交响乐中有“男高音”独唱,再安排一种小生命来到世界上,背后又蕴藏着不尽的奥妙。


  青蛙是我心中的百变精灵。春意盎然时候,小河里、池塘里一簇簇小蝌蚪浮在水面上,黑乎乎的有小圆台一方大。我们称它“鞋毛和”,把它捉来养在瓶子里。初夏,小蝌蚪把尾巴甩掉,河边的小青蛙多得满世界都是。我们叫它“旱壳郎”,沿着小河走去,河里一片“扑通扑通”的声音。“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当我读到这佳句时已近不惑,而回忆起儿时的蛙声,依然童心未泯。


  “瞿瞿瞿,蟋蟀叫,敞敞敞,纺织娘,蟋铃铃,蟋铃子,蝈蝈蝈,田鸡蛤蟆叫得响”,沪剧《芦荡火种》形象生动唱出江南水乡的虫鸣声声。那些年,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小精灵闪亮登场,展示其生命中一段宝贵的“青春岁月”,让世界变得更加多彩。孩子们亦有一套不同的捕捉方法,无师自通学会各种玩法。


  蜻蜓、蚱蜢、纺织娘、蟋蟀、油葫芦、蝴蝶、小蝌蚪、小青蛙、癞蛤蟆、叫哥哥、菜花虫……总之,随着季节变换,气候变化,年复一年,“海陆空”诸军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光临了,之后又不知消失在哪里。


  和男孩子丰富多彩的玩法一比,女孩子逊色多了,如果女孩子也像男孩那么玩,世俗的眼里,这小女孩“野”了,老人会掷下一句:像啥!你看你像个男囡。女孩子在家里,天天玩“捉牌”。捉牌就是用四只或六只麻将牌,一边向上抛一只“瞎贴子”,就在抛上去一刹那,把一只只麻将牌有规律地排得一样整齐,谁抛的次数少为胜者。女孩子灵活的手指在刹那间把牌一会儿横着放,一会儿竖着放,一会儿又朝天放;女孩子明亮的双眸盯住抛上落下的“瞎贴子”,脖子灵活地上下摆动,两条辫子像两只黑色的大蝴蝶在眼前飞舞。那年头,孩子们从没犯颈椎痛的。由此想到,年轻的家长若也和孩子玩玩“捉牌”,颈椎病则无计可施了。我们也和女孩玩“捉牌”,鲜有胜绩。


  童年的天籁,充满童趣,充满色彩,因为走进了大自然,因为大自然有可爱的小精灵。


 介子君有话说 :

这篇文真是太能引起介子君的共鸣了!这样的暑假,童年时也曾经历过,因而夏天成了我心中最美的季节。

曾经,那么深切地感受过四季的变迁,而如今季节的转换却是悄无声息,日复一日在高楼中忙碌着,恍然一个季节就过了,再一个恍然,一年也过了。好想,再过一过这样的暑假,好想再感受一下这样的夏天。、

看看日历,8月31日。哦,又一个暑假结束了。



小时候的夏天,最喜欢这么玩啦~~想问问,大家这么玩过么?嘿嘿~


(编辑 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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