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礼乐崩坏,春秋动荡,战国争锋,秦以铁血一统天下,十几年后有崩坏,楚汉争霸,天下流血漂橹,终于高祖在张良、萧何、韩信等一干文臣武将的辅佐下,建立了大汉天下,起起伏伏的汉天下几百年,习西汉到东汉,到三国,到魏晋,从盛到衰,从太平到纷争不断,民众的好日子太短,剩下的都是苦日子。
生命的意义到底何在?为什么这么苦?哪里是世道人心的归途?从西汉开始,西边传来了释迦摩尼的故事,他的经书,他的解脱之道,人心竟然也在此获得一些安稳,除了礼乐,除了家国天下,除了山水田园,人还可以靠自己,靠我们自性本具足的佛性,获得身心安顿,获得究竟解脱的道路啊,人还可以这样活啊!苦集灭道,在苦海中寻找生命的希望,寻找生命的永恒之道。
越是苦难的年代,这种追求也就越是兴盛。时间到了前秦建元二年,天下依然动荡不安。雄主苻坚统一北方,与东晋分庭抗礼。苻坚对佛学有濡慕之心,当时是有道安禅师,有大翻译家鸠摩罗什,在整条丝绸之路上,不仅商路不绝,佛学的传播交流之路也不绝。
有一个叫乐僔僧人,在当时并不起眼。世道艰难,所谓天下无道则隐。他剃度出家,恭奉梵行。寄生院宇,却此心难以安顿。于是乎,云游天地,寻找究竟的解脱之道。佛从西来,那西方必然是值得探索一番的。
于是乎,几经磨难,一路化缘,风餐露宿,见证了这个时代的深深的苦难,路有饿殍,白骨累累,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那些军阀,王公贵族们,到底在争什么呢?哪里能有一方净土?
一路跟着商队,也是时常遭遇劫掠,好在他是一个云游僧,独来独往,避免了厄运。这一天,天气阴晴不定,他穿越茫茫的沙漠,终于得见一片绿洲,商队多在此处集结,一路上驼铃声声,商旅往来不断,还有市集,他很容易就化缘得到粮食和清水,这里的商旅对他很尊敬,把他奉为上宾。一路所见所闻的悲伤,也在这里获得片刻的消融。
眼前的三危山,雄壮,苍凉,神秘,饭食已,收衣钵,寻一静处,敷座而坐。驼铃隐隐,人声渐消,风沙暂息,身心安和,如入无人无我之境,阴云散去,苍穹湛然,突然间,三危山峰顶金光普照,如佛弘法,霎时间天地安和,在这强烈的冲击下,他身心震撼,那些心中的块垒、悲伤、苦难,一瞬间烟消云散,内心充满了慈悲,净土哪里需要寻找呢!心净则佛土净!就这里了,就这里了,还去追寻什么呢?
于是乎,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在这里建立他的道场,在这里探索究竟解脱之道。与此同时,当地的商旅、民众也被这佛光震撼到了,很多人顶礼膜拜,礼赞这天地间的奇迹。
乐僔并没有在此建一个寺院,财力和地理环境并不允许,何必在乎那外在的形式呢!他开辟一个洞窟,在此礼佛,禅修,就这一次无意中的行动,开创了敦煌莫高窟第一窟,而途经此处的商旅、当地的士绅、云游的僧人,也闻知此处有此大德,多来礼佛问道、交流,不久一个叫法良的僧人在乐僔的洞窟旁,有开凿了一个洞窟,于此修行。
一个窟,两个窟,敦煌的营造建窟、修行,乃至于造像、绘画、写经辨经,就在这里开始了,绵延了上千年,多少人的身心因此得以安顿,多少经典也在此被抄写、书写,多少佛像、画作在此完成,中原文化,西域文化,乃至于地中海沿岸的文化,在此处碰撞,交融,记录,越少年,最终隐入尘埃,埋葬起来,不为世人所知,1900年,而一个不知名的王道士无意间打开了这处宝藏,不幸的是那时正处于华夏文明的衰弱期,宝藏流落到世界各地,甚为遗憾。
这是一个文化的奇迹,也是一个精神与艺术的桃花源,在《此心归处是敦煌》这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
一切在世人看来最艰难的所在,一切人迹空至的地方,其实是命运对于意志达成最彻底的考验之处。一切在世人看来最不可能有生之意义的地方,恰恰可以唤起生命极大的力量和信念,并且创化出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奇迹。
近期策划敦煌游学,了解这一直不太关注的地方,真的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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