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顺应元气之势,依元气
而选择作战的时机
慢性病的治疗在元气虚甚或冬季时嘱病人以养为主,配合导
引吐纳食疗等,尽量不用药,此为造势。在时机成熟时,即精气
渐足,经得起药物的连续激发兴阳祛寒时才用药,此为借势顺
势。在患者受寒出现不适症状,特别出现发烧时更是用药的绝好
机会,因为此时元气不经药物激发已经出来应战,顺其势用药事
半功倍。其他如咳嗽咽痛等症的出现则稍次一层,但也是作战的
良机,此为识势。
不少儿科患者常因错误的治疗,病邪深入三阴。当受寒后再
次出现咽痛或是咳嗽之证,通过服用回阳救逆药物在较短的时间
内就可将积寒与新寒一并祛之于外,此次不行、下次或第三次第
四次必有一次可以,此其一方面。另一方面,在急性病的治疗过
程中,如果患者元气尚不太虚,出现发烧的症状,又有沆寒深寒
积寒,此时医者可以适当地用药让元气深入寒邪内部将寒邪部分
引出于体外。此与顺其元气的本性看似有悖,前提是元气还不太
虚才可适当使用。只要元气还不甚虚,医者可以适当地要元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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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点活。患者处于夏季生理体质季节是破除陈寒的天赐良机。这
要医者有充分的把握判定元气与寒邪的多少及二者的孰轻孰重。
医者还要把握好度,过犹不及。这与肉桂的应用密切相关。
遗尿的孩子在进入青春期时可不治而愈,元气渐足使然。其
他如哮喘等也是如此,但前提是不得有连续错误治疗。从元气春
生夏长渐足角度来认识一目了然。所以元气的生长收藏之本性告
诫医者不要过度治疗:在为医者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或有一定把握
的情形下,对于一些暂无危及生命疾病的且邪不压正或正邪暂能
和平共处时,可以不药而静观。一些慢性疾病在元气虚甚时,如
哮喘患者,处于春季的生理体质季节可以以养为主,急性发作时
用药处理为铺作为首选,注意避免受寒感冒,减少发作的次数。
待到进入夏季体质季节时用药治疗一蹴而就,如是遇有发烧又在
夏季(夏季体质季节,正当夏季,发烧又是元气处于夏季的炎上
之势,三把火加在一起,寒邪无处可藏。)时更是治疗的良机。
临证时遇到不少经我接手中医治疗前都是抗生素、激素对症
处理,体质已处少阴之寒冬的患者,体内必有极度深寒,如还未
进入夏季体质季节,父母要求彻底改善体质者,我建议还是待到
进入青春期时治疗为妥。因为即使用药治疗.出现旧病复发的排
病反应的可能性不大,而没有旧病复发,对于生理体质季节位于
春夏季者,体质很难得到质的改变。再来说说我的外甥女,2005
年月经初潮,量少,两月来一次或三四个月来一次,秋季始断断
续续地服用附子理中丸,冬至后转服当归四逆理中冲剂,服用了
半个月长水痘(七周岁时已长过,当时用外用药和清热剂),咽
痛,咳嗽,继则发烧至38.5℃,继服当归四逆理中冲剂五剂,
热退咳止痛除。后发现皮肤变白,面色红润。
对于女性来说还有一个改善体质的绝好时机是在产后月子
期。大多女性生育期是在三七四七的夏季体质季节,正是元气最
为旺盛之时,元气敦敏之性必会表露无遗。虽说产后百脉空虚,
但由于天性和元气本性使然,为母者要产乳必要开胃进食,不仅
孩子嗷嗷待哺,元气也是如饥似渴。此时的元气好比是一个正当
壮年的体力劳动者背负着力所能及的巨石刚经历过一场艰苦的长
途跋涉到达了目的地,御下巨石后元气如释重负,感似天壤之
别,似是重生,还未大虚大脱,于是知饥索食,食后还能酣睡。
此时元气增长,可以不要借助药物,注意食补食疗加以充分的休
息,精生气长就会有如滔滔江水,一日千里。本院一位护士,脸
上有块掌心大小的褐色胎记,不想产后做了月子后就全消了。还
有不少女性孕育前如病西施,多病缠身,顺产后月子做得好,仅
需一个月就脱胎换骨。这些都与产后女性生理的特殊性有关。
第五节 关于六经体质
一、体质的六经分类
“太阳寅卯辰,阳明巳午未,少阳申酉戌,戌亥子太阴,亥
子丑少阴,子丑寅厥阴。由于三阳时空大,故三组时辰互不重
复,三阴共占的时空小,以三个相连时辰为一组就相互重复而依
次后推。按正月建寅推之,则春为太阳,夏为阳明一秋为少阳,
秋末冬初为太阴,冬为少阴,冬末春初为厥阴。”(“谈,《伤寒论》
学习之若干重大误区”)如果将六经纳人体质转化路线,则太阳
相当于是《内经》所言男子一八二八,应春季;阳明相当于是三
八四八,应夏季;少阳相当于是五八六八,应秋季l太阴则是六
八七八,应秋末冬初;少阴是七八,应冬季;厥阴是八八,应冬
末春初。
在确定为阴寒体质的前提下,男子十六周岁之前服用阳药可
调理至太阳病证水平,意即受寒后表现为太阳经病或服药至出现
发烧,十六周岁至三十二周岁服药可调理至阳明病证水平,意即
受寒后表现为阳明病或是服药至转为阳盛之证予一剂滋阴药或服
药至大便多日一行兼有口干多汗的阳明燥火证I三十二周岁至四
十周岁可调理至少阳病证水平,意即受寒后表现为少阳病证或是
服药至表现为柴胡类方证;四十周岁以上就较难调理进入三阳体
质了(排病反应时表现出的三阳病证不在此例),如能转入于太
阴也不错。女子同理可推。此仅是个大体的原则。事实上,现如
今的患者已很难如愿调理至上述所应与其年龄相应的水平,无法
“尽终其天年。”因为“今时之人,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
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
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观验案一患者经过药物的正确治疗也还是停留在少阴水平
上,即下次受寒直入少阴或兼见有少阴病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验案二患者由于在暑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加之不过于耗体运
动,还能退回一步进入太阴。
六经体质的用药法
从治疗用药方面来理解体质四季和六经分型的意义,在于医
者正确理解、把握服药过程中出现排病反应和用药量的度:生理
体质处于春季的患者尽量不要通过服用阳药让其出现阳明病证或
是排病反应表现为炎上之势如验案二.否则为拔苗助长#生理体
质处于夏季的患者只要元气充足要尽量让其服用阳药出现阳明病
证,或是排病反应表现为炎上之势,否则有一步之遥之叹;生理
体质处于秋季的患者服药不会出现阳明病证,服用阳药出现排病
反应之前不会出现热量蓄积如验案二者的表现,转出少阳病证和
少阳体质才是最佳选择,否则过犹不及;生理体质位于冬季的患’
者服用阳药可能永远不会出现排病反应或排病反应很轻微,医者
要通过药物让其排病反应缓慢间断地出现,在排病反应出现后患
者有困而思睡的表现就该停药转入以其他的调养为主,否则欲速
则不达。此皆是依元气之本性和元气所处之势而定。
从元气“敦敏”的角度出发,在医者用药正确的前提下,一
般说来不可能出现生理体质不在其季却有不相应的季节表现。另
一方面不排除老当益壮和少年老成的情况,意即生理体质虽已步
入秋冬之季,患者的元气却还在夏秋季,或是生理体质虽处于春
夏之季,但元气却已迈入了秋冬之季。这类病人医者宜审时(元
气多少与所处的季节、服药后排病反应表现的情形)度势(寒邪
的轻重深浅),可以适当地不必顺其人的生理体质季节而是依据
元气所处的季节用药、判定排病反应的度和用药量。
确定六经体质的疗效标准
处于不同生理季节的患者,经过药物的正确治疗出现排病反
应后要求达到的疗效标准也是不同的。春季之要幼儿、儿童出现
晨起有眼屎、夜寐时踢被子;夏季之青少年出现身轻、大便臭,
服药时出现大便二日一行,长青春痘;秋季之中年人出现无性生
活为前提的无梦而遗;冬季之老年人出现困而思睡且睡得尚沉。
此仅是大体总的原则。
同一病处在不同的体质季节确定停药的指征有共性也有特殊
性。如少阴病见有口干的患者必须服药至如现胃肠道的排病反
应,口不干,口中有津液上承,继则大便二日一行味臭,如服药
前较常人不怕冷的必须服到怕冷的症状出现,此为常。处于夏季
体质季节则或迟或早还必须有旧病复发的症状出现,春秋季者不
要求出现,冬季者一般说来不可能出现,此为变。不分四季体
质,停药身体处于上佳状态的普遍性规律是:寐香,饮食正常,
能耐受得住饥饿,不怕冷也不怕热,除外激烈运动、体力劳动和
夏日酷暑汗出多,一般来说一天之内通过正常饮食能保证口不
渴,不欲饮水,当然能有津液上承更佳,心情平和,春意盎然。
从理论上来说,验案一患者和验案二患者的生理体质都处在
春夏之季,服药后应可以调理到出现三阳病证才是。但这仅仅是
医者的美好愿望。
验案一患者就诊前的资料了解不全,但可以确定此次未发病
前应是处于少阴体质,验案二虽经过暑假的中药调理,但仅是将
体内的寒湿祛除了部分,体质并没有进一步的逆转,还是停留在
太少阴体质上。此次发病,二者均是在少阴,经过正确的治疗出
现了排病反应:验寨一患者在最后一诊时除了主诉证状的缓解
外,还有明显的特点是口中已无津液上承,且脉转沉。一是说明
元气在寒邪已破,危机解除之后,消耗了许多,兵疲马累,所以
及时功成身退;二是说明患者的体质状态还停留在少阴,如转入
太阴继续用药当还继有口中有津液上承为是,如验案二患者。根
据顺其元气之势的原则,此时再用姜附剂与元气之势相背,所以
之后虽然还是开出了两剂四逆汤,想必服后无反应。
验案二患者在转方用桂附理中汤之前体温已降至正常,足转
热,口中有津液上承(兼有口于是之前的腹泻排病反应的太阴津
伤之象),脉已沉但弱(转方用桂附理中汤之时未面诊,此脉是
驾天下午面诊时切得)说明元气归于本位,且体质状态已离开少
阴进入太阴,由第二天痰已转多(太阴燥气渐复能化湿外泛,此
与之前持续高热时咯吐多量黄黏痰属少阴寒邪外化不同),手足
身温暖(脾主四肢,脾主肌肉,所以手足身温暖,此与之前的身
热属元气外出祛寒不同,此为太阴本脏能输布水谷精微之气于四
周),大便成形,不臭可知。上述也说明了元气功成身退,但与
验案一的不同在于体质状态退回至太阴,太阴本脏的功能恢复,
不必动用元气助之破寒。因为不在少阴所以当时选用桂附理中
汤,不用附子也有效,此时所用的附子是一味闲药。
第六节 正确地认识各种病证和
理解用药法的异同
在明白元气的敦敏之性后,临证时我有许多的疑惑都迎刃
而解:
1.同一患者在不同的时间因同一病证就诊,表现为同一方
证而处以同一剂量的药方,此次服后仅一二剂就可证解I彼次则
会出现激烈的排病反应后病才愈——因元气力量的不同,此次元
气不足仅能应急,所以服一二剂证解,彼次元气充足不仅应急,
还能兼顾其他部位的寒邪或陈寒。
2.同一患者在不同的时间因相同的病证就诊,服用大剂量
的姜附剂与中或小剂量的姜附剂都有明显的疗效,大剂量并不一
定效捷,小剂量并不一定效缓——此仅见于体格壮实生理体质季
节位于春夏季的患者,且寒非陈积。因为元气还不太虚,所以用
药后,元气自会根据寒邪的轻重而调遣出相应的元气量破寒。从
这方面来理解姜附剂的大剂(大量)和小剂(小量)之争就容易
些,再重读吴佩衡、李可、李瀚卿的用药法和网上一段时间沸沸
扬扬的关于大剂量姜附剂争论时,是非功过一目了然。
3.同一患者在不同的季节因相同的病证就诊,表现为同一
方证,此次服用小剂量有效,彼次服用小剂量无效,需用大剂量
才可收功——元气贮备量(即精)相当,但寒邪轻重不同。用小
量有效是因为寒不重,用大量才有效是因为寒邪不轻。
4。同一患者表现为相同的方证,三味药有效,多加三四味
也有效,是等效而非增效——所加用的药是闲药。只要对病证的
阴阳定性无关大碍,有时多加药味是不影响疗效的,此时所加用
的药就是闲药,意即无关大局,对病证无相加也无减效作用。如
验案一中的四逆汤加肉桂半夏中的半夏,如验案二中的四逆汤加
桂枝中的桂枝,四逆汤加桔梗中的桔梗和最后转方用桂附理中汤
中的附子等都是闲药。附子的闲药一说是依元气所处之势而言
的。在元气极虚,退居后方只能自保而无力抗敌和抗敌已胜功成
身退时,也不应当加附子。前者即使是加用少量附子有“除中”
之虑;后者加用附子就是闲药之过。
5.“补脾不如补肾”和“补肾不如补脾”:前者是因为精足
还经得起激发,所以先要活肾以暖土;后者是因为精不足不任兴
阳,所以要先松土培土以固水助精生。
6.本为阴证当用温药,用了温病学派之药似有效,是因为
元气不虚,能自发出来除病寒,还可破药毒而已,但此仅见于个
别体实正当壮年患者,更多的是压制的结果。
第一节 关于六气一气说
《医法圆通·万病一气》说:“病有万端,发于一元。一元
者,二气浑为一气者也。一气盈缩,病即生焉。有余即火,不足
即寒。……六气循环,各令之机关可据;六气即是六经,六经仍
是一经;五行分为五气,五气仍是一气。揭太阳以言气之始,论
厥阴以言气之终,昼夜循环,周而复始,病也者,病此气也。气
也者,周身躯壳之大用也。用药以治病,实以治气也。”上述所
引当为郑氏医书之精髓,学者当反复读之思之验之。
一、六经仍是一经解
在“德明中医在线咨询”网上志一先生发帖,讲述自己受寒
表现为少阳经循行路线的疼痛症状,却是麻黄汤证,且也是服用
麻黄汤解决的。当时三七生先生与之探讨时,还提出是否可能为
柴胡桂枝汤的可能,志一先生用事实给予了否定。
引用医寨三
余2002年7月27日患感冒(太阳伤寒),因病症典型,且
为亲历,故详述于此:时值大暑。今夏初入伏时酷热(摄氏39
度)近一周,之后转凉(摄氏32度)已近半月。于发病前几日
即觉微恶寒,夜间每欲覆被而未得,清楚地意识到正处于“太阳
受之”的状态。27日晨起觉恶寒加重,欲加衣,乃于汗衫外加
一短袖工农,仍觉寒,至下午6时许寒不能耐,乃穿夹克,约一
小时后出现身痛。至晚9时许,”头痛,发烧,身痛,腰痛,骨
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脉浮紧。”麻黄汤证无一不备。然虑
正当盛暑,恐麻黄汤伤伐太过,欲服葛根,正将服时,去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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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小便排出无力,心思如此典型之麻黄证,不用麻黄其理安在?
乃温服麻黄汤130ml。方:生麻黄18克,桂枝18克,杏仁24
克,甘草12克,以水1500ml先煎麻黄20分钟,取400ml。服
汤后即覆被而卧,其证愈彰:两眉骨时跳痛,背紧,双上肢外侧
沿“上臂舷骨外侧沿,尺骨桡侧,第四掌骨,无名指及小指。”
双下肢自腰骶部沿“梨状肌部位,大腿外侧,小腿前外侧(胫骨
旁)”困痛,以腰骶、梨状肌、小腿前外侧及无名指、第四掌骨
为甚。约20分钟后,微汗出,大便如厕,觉上症稍轻,不那么
难受了。天明时身痛不明显,仍恶寒,因精神差又卧床,后身渐
痛几近夜间,乃服上汤药130ml,汗稍多(身湿),至晚除气短
乏力外,无其他不适。29日基本恢复正常,至午后精神较病前
为好。
三七生:太阳证而兼少阳经,此处值得注意,不知有没有微
呕、心下支节的症状。如用柴胡桂枝汤效果当如何?志一:无微
呕、心下支结的症状。当现少阳经症时,亦曾疑用麻黄,然续服
麻黄诸症皆除,似不属太阳少阳并病,且无胁痛等少阳主症。或
为太阳病未解初人少阳经时,解太阳可使始犯少阳之邪溃却,然
太阳表证、少阳经证如此明显,实难轻作此断,只有日后细加留
心了。用柴胡桂校汤当有效,从当时感受来看,其解太阳之邪力
不足,取效当不如麻黄汤。
黄小云(网名)在注释黄元御的六气辨证学说时提出太阳少
阴、阳明太阴、少阳厥阴经各是一周天,指出太阳两阳经之证不
除则可在其小周天中干扰它经而现少阴经之证,反之亦如此,其
他经同理可推。以此来理解我在“知己知彼一中“方证的识别”
一节关于当归四逆汤证的阐释就容易多了。但此论较之于郑氏之
六气.气说还是被表面的文字所束缚,未能窥见全貌。后来在民
间中医网上,相隔不长时间,行者(网名)先生和三七生先生分
别贴出了“管窥阴阳”和“万病一痊”两个帖子,对郑氏六气一
气说作了更全面的说明(详见附录)。
我在“料事如神”一节谈及验案二四逆汤不加桂枝,却可将
太阳经证的酸痛之证部分解决,以四逆汤为主连续服用出现呕、
泻、渴、汗等各种症状。在谈及开合枢的工作机制时,指出t案
一转用四逆汤加肉桂连续服用的过程中能枢少阴、合阳明、开太
阳,原方不改接着服用,开始了又一次六气的轮回,直至邪退病
愈。再细细体会医案的整个过程和我的阐述,相信读者对六气一
气说会有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
.一 一
一、一元盈缩解
不知读者有没有注意到,在“知己知彼’’一节“医者阴证之
辨有何难’’中言及“彼之目光暗淡者,虽是寒体却要先用三阳方
或加附子才不致于多走弯路”;在“切诊”中言及“前一位患者
尺脉并不比后一患者有力,但前者用小柴胡汤无误,后者却必要
用四逆汤。”我如此说,完全来自于临证体会,并有所指。一气
之盈缩有常有变,常是指体质,变是指当下表现的病、脉、证。
变可因受寒轻重、受寒诱因、四季节令变化的阴阳消长等等。医
者处方下药既要顾及变,也要兼顾常的一面,二者并行不悖。盈
者为阳证,缩者为阴证,皆因一元失去平衡。缩为阴证,也不是
一概用姜附剂,因还有六气乏分,还有仲景所列示的“各令之机
关”,即六经辨证。同为寒体,同为一元之缩,还有病位深浅、
在脏在经的不同,此时可因得天时之助或是受寒之轻而元气开始
抵抗,彼时则因受寒途径不同诱因有异或是天时正是内敛之时而
元气抵抗不足,但患者的体质不移,陈积之寒不变。还是通过医
案来说明吧。
验案十
叶某,女,9岁。昨日跳绳出汗过多,又被恶狗惊吓,夜寐
时踢被着凉,今早诉上腹部疼痛,无呕吐和腹泻,于2004年11
月4日就诊。诊时见患者面色不华,神情淡漠,少言寡语,精神
不振,与其他同龄人受寒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同。舌质淡而乏红,
舌体不硬,苔薄白,脉浮弱。投以苓桂术甘汤:
肉桂5克,炒白术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一剂。
未服药前患者排便一次,质较溏。服药后上腹部疼痛缓解,
至下午出现发烧,至晚上八时再次就诊时患者的体温已升至
37.8℃,刻下症:浑身酸重而不痛,尤以四肢明显,嗜睡,口稍
苦,口干喜饮,但饮水不多,声音嘶哑,无咽痛和咳嗽,恶风,
无明显汗出,患者诉如有汗出入会觉舒服。舌质淡嫩乏红苔薄,
脉寸关部浮紧尺部沉弱无力。据其父亲介绍,其女在3岁时曾持
续发烧二十天不退,后到一西医院用抗生素配合物理降温,体温
才恢复正常。自此后体质差了许多。辨为溢饮,太阳与少阴合
病,投以大青龙汤加附子:
生麻黄9克,桂枝3克,杏仁5克,炙甘草3克,生石膏10
克,生姜三大片,红枣10克,炮附子10克,一剂。囊回家先吃
点热稀粥以助发汗之源,饭后半小时服中药,覆被卧床休息,能
睡则睡,不能睡要卧于床上,以利汗出,注恚避风。至于第二煎
中药是否服则视汗出情况和症状的改善而定。
患者依医嘱行事,但吃完热稀粥后服中药,中药连饭全部吐
出,我嘱其急煎第二次再服下。过了两个小时其父打来电话说患
者全身微汗出,体温降至37.1度。患者觉得浑身酸重明显缓解,
人精神许多,但目前已无汗意。我嘱其将药煎第三次,服一半去
睡觉。第二天复诊,患者体温已恢复正常,诸症全解,转以桂枝
加附子汤调养。
患者既往因西医误治致阴寒体质,虽当下受寒所致的太阳病
症状已改善,但从脉象尺部仍见沉而弱可以得知体质并没有好
转,日久稍有不慎必将寒邪直中少阴,治不得法,后果不堪设
想。所以我郑重告知其父母,若要其女今后避免出现类似的情
况,必须服用中药调理,父母见其女症状消失,恢复常态,对我
的建议不以为然。所以仅服用了三剂调整药,就停止治疗。
注:此又是一例被西医强制将寒邪打入少阴冷官至
一蹶不振的孩子,少阴之体无疑。当时的脉诊仅言及浮
弱,但必重按无力,元气较之于同龄入必虚。但即使是
少阴体质,即使是元气虚甚,也有大青龙汤证的存在,
也可、也必用大青龙汤,只不过观脉必加用附予以兼顾
其体。这么说,读者还不容易理解,或不认同,那么我
就将同一患者之后因他病的诊治记录一并录于下,看看
患者是不是如我所言元气虚甚和寒之重。
验案十一
2004年12月19日,患者昨晚一次性进食羊肉太多,半夜
上腹部疼痛,一夜昏睡。第二天早上就诊,舌质淡胖而嫩,苔薄
白,脉寸关略浮,但两尺沉弱,重按始得。无畏寒发烧,无口
干,无腹泻呕吐。辨为少阴直中,投以通脉四逆汤:
干姜20克,炮附子15克,炙甘草10克,一剂。嘱回家立
即煎服一次,中午吃完饭半小时再煎服~次,下午三时煎第三
次。服药后出现腹痛腹泻或呕吐的症状是病好转佳象,不必
惊慌。
下午五时患者二诊,精神较好,午睡至三点排便,质溏昧
臭。脉寸关仍略浮,两尺沉弱较上午好转。改以附子理中汤:
附子10克,党参10克,干姜10克,炒白术10克,炙甘草
kdUU 一一一一 1
6克,一剂。
并再次告知要坚持服药一段时间改善体质。患者服后一切恢
复正常,但没继诊。
2005年1月20日再次就诊,其父代诉半月前食半生海鲜致
上腹部疼痛,往县医院就诊,给予口服阿莫西林、奥美拉唑等
药。其后半个月内仅食稀饭和青菜,症状无缓解,反而出现腹中
易饥,食不觉饱。昨晚上症加剧,口服三九胃泰冲剂一包、果胶
泌胶囊二粒和庆大霉素注射液一支。当晚九时三十分出现脸发
红,以两颧为甚,人疲软无力,体温37.1℃。口服恬倩(布洛
芬混悬液)和洛奇(阿奇霉素胶囊),服后体温立刻下降,一夜
昏睡。但第二天早上没有按时起床,人极其困倦,精神差。早八
时由其父抱来。患者不爱言语,明显的“但欲寐一外观,脸色黄
暗不华,两眼无神,转动不灵活,手足厥冷。无口干,无畏寒
(早上八时,气温3度,天气阴冷,常人已穿毛衣或棉衣。),大
便未排,不欲饮食。脉浮有紧象,寸关部明显,但重按无力,尺
部沉弱,重按始得。处方:
干姜20克,附子10克,炙甘草10克,一剂,■十时服第
一煎,下午一时服第二煎,五点再诊。卧床休息,如有变化,电
话及时联系。
患者下午服完第二煎后精神好转,因为临近期末所以就去上
学。下午五点再诊时精神明显改观.脉寸关浮两尺仍沉弱,左尺
为甚。当晚自觉精神好了许多,加之临近期末考试,所以起来做
作业,前后伏案半个小时。六时患者服用第二煎,八时诉人疲软
无力,精神突转差,两颧发红,体温37.1℃。由其父亲抱来就
诊,精神状态与初诊一样,无明显畏寒,手足冷,脉寸关部浮,
显上脱之势,尺部脉难寻,重按微弱。处方:
炙甘草30克,炮附子20克,干姜10克,一剂,嘱其服用
一煎如能安眠不必服用第二煎,如是夜间烦躁不眠,要服用第二
煎或第三煎,间隔时间不拘,根据病情及时服用或与我联系。
第二天八时患者醒来,腹中觉饥,纳多,服了一次中药。再
次就诊,精神明显改善,出现畏寒,舌象变化不大,脉寸关部浮
象已缓,两尺脉沉细,重按始得。
处方同前,干姜加大至20克,隔四小时服一煎。
回家后患者排便一次,成形,量不多,味不臭,色黑。便后
精神改善。下午五时复诊,精神面貌明显改观,衣着较早上少,
人变活泼。自主陈述病情,说服用了二煎中药精神明显恢复,人
不疲劳,未出现腹泻或腹痛,无畏寒。我嘱晚上临睡前(八时左
右)再服一煎。
2005年1月22日,患者诉昨晚七时发烧,体温37℃,两颧
发红,但不觉得疲乏和难受,昨晚睡眠可,醒后精神状态可。今
早排便一次,质溏,色黑,昧转臭。口稍苦,口干欲饮水,饮水
不多。脉浮已不显,寸关部取在中部,左关脉较浮,尺部仍沉而
细,但紧象不显。
处方同二诊方二荆。傍晚患者父亲打来电话诉患者体温
37.1℃,但精神状态,与初发病时体温稍高即疲软神不同。我告
知服用中药的过程出现发烧与当初的发烧性质不同,目前体温稍
高但精神好是阴气开始恢复之兆。
2005年1月24日四诊,患者诉大便正常,明显畏寒,腹中
仍觉饥,纳多,过时不进食则疲软不堪。口干饮温水多,无口
苦,睡眠好,疲软好转,无明显咳痰咳嗽之症。舌质淡胖嫩苔白
略腻,脉同前,尺部脉仍沉而细,左尺尤甚。处方同前二剂。
℃ 一
2005年1月27日五诊,患者诉大便成形,日一次,味不
臭。小便正常,睡眠好,人不疲软,腹中易饥,不进食则疲软不
堪明显好转,矢气不多,口不干。前天晚上十时出现轻咳,痰多
色黄质稠不易咳出,服药这两天无畏寒。舌质淡嫩而略胖,苔薄
白,脉寸关部浮,尺部取在中部,仍弱。处方:
炮附子20克,干姜20克,炙甘草20克。二剂。告知其父
亲,这次服用中药一定要吃到出现畏寒发烧才考虑减服或改以中
成药,不得半途而废。
其后的治疗,先后出现浑身发烫、畏寒和全身皮肤瘙痒并长
有小疖疹,如我所预言出现发烧。因是服用回阳救逆药物所出现
的发烧,所以虽有发烧但与以前未服用回阳救逆药物时出现的发
烧,病人自我感受和外观特征截然不同:身虽热但精神不减,起
居饮食二便均正常,脸颊红且自觉烫而非以前仅两颧潮红但不觉
得热。其后有一晚患者失眠,第二天排一次稀便。开学后患者再
次复诊,脉象虽较服药前有了改善,但尺部脉取在中部且重按无
力。就诊时见患者脸颊红润,两眼灵活有神。服用中药两个多
月,患者自诉近段时间浑身发烫。我改以桂附理中丸嘱其一日三
次,一次一丸。服用两天的一个早上,患者起床诉浑身疲软无
力,由其父亲抱来就诊,精神脸色均可,无明显不适,脒浮软尺
部弱而无力。我知患者的体质状态经过治疗已转入秋天,该收一
收,予单味红参20克,三剂。并嘱服后如果一切正常,可以暂
停中药,但要注意不可过劳和激烈运动。另考虑到如果再治疗出
现排病反应,于学习有影响。目前患者的体质状态虽不能说脱胎
换骨,但最起码今后再受寒不致于立即陷入明显“但欲寐”征的
少阴病。
2006年春节时,我遇见患者母亲得知,自此治疗后,患者至今
未生过病,食欲好,个子也长高了许多。囊待到孩子月经来潮,经
过中药调理出现旧病复发,才是真正意义的体质改变。
验案十二
杜某,男,16岁。2004年10月15日就诊。上体育课汗出
多且天气较凉,未及时更衣。浑身酸痛,发烧十二小时,体温
38℃。四肢觉重,但无酸痛,无心烦胸闷,无咽痛及咳喘,口淡
不干不苦不呕,舌质淡嫩湿润苔薄白,脉浮。投以大青龙汤
原方:
生麻黄18克,桂枝6克,杏仁10克(杵),炙甘草6克,
红枣12克,生姜三片,生石膏20克,一剂。
患者晚饭后七时服药并温覆,半个小时后开始出汗,前后持
续三个小时,汗出部位遍及全身,共换了三件内衣。至晚上九时
体温降至37.4℃,浑身酸痛缓解30%。患者觉得腹中饥,嘱其
吃面线汤,多放生姜,趁热吃,吃后患者又冒了一身汗,且仍有
继续汗出的趋势,嘱停药。第二天早上,患者体温恢复正常,浑
身酸痛基本缓解,仅是觉得痰多胸闷时痛,投以单味桔梗50克,
患者服后吐出大量痰涎,腹泻一次,便中夹有痰涎泡沫而愈。
注:该患者与验案二和验案七是同一个人。读者或
许很难想象如此阴寒之体,屡经西药摧残者,还会表现
为大青龙汤证,而不是少阴直中表现为麻黄附子细辛汤
或是四逆类方证,且经得起大青龙汤证的峻汗之荆。我
要反省,当时的脉象描述仅是浮,没有明显昀紧象,说
明元气虽能抵抗,但已无力,所以重按沉取之脉必是空
或无力或弱,以昭示元气之虚和阴寒之体,当在原方加
用附子才是最佳选择。如此就不会有痰多胸闷时痛的遗
留之证。我没有描述重按沉取之脉象,说明当时对于元
气之势的判定和多少漫不经心。痰多胸闷时痛就是因于
鬯 一一—一 ’
未加用附子而过提元气,元气一时不能两边兼顾,顾此
而失彼,少阴太阴现虚之象。当时以桔梗收尾,治标之
法,仅是暂缓一时。过了不久,痰多依然如故,直至经
过旧病复发后才彻底消除。反过来说,是不是当时的方
证判定有误呢?我至今仍认为应该无误。记得该患者在
间隔两三个月的又一次因发烧就诊,也是表现为大青龙
汤证,依证投以大青龙汤原方,也是一剂热退。
其他类似的验案还可举出很多,但我特地将大青龙汤证作为
比较的方证,其意义在于作为峻汗之剂,非体实者不可当的方
剂,也会出现在阴寒之体身上,不论是虚寒体还是寒实体,旨在
说明一元盈缩的变化多端。此一时非彼一时,但此时与彼时都当
注意一元之缩的共性存在,所以是否加用附子应处处留心,时时
在意。如此,学子不免会疑惑,这不是没有规矩可寻?不,仲师
已有明示:“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且脉居于证之
前,尺脉之重按沉取不应当注重吗?脉可定性亦不过是为了探求
一元盈缩的手段而已。在同是一元之缩的前提下,还有体之虚
实、六经病证的差别。
第二节 关于阳主阴从的认识
阴与阳,阳绝对占据着主导地位,《内经》言:“阳生阴长,
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阴与阳是元气的一体两面。没有春夏的坐长就没有秋冬的收。
藏,没有秋冬的收藏,春夏也无法顺利的生长。秋冬没有树叶的
凋零,大地没有冰雪覆盖,气温不能应时而降,动物无法顺利冬
眠,则春天树枝不能发嫩芽和新枝,农田不能开耕,风不调,雨
不顺,气候反常。
阴与阳就元气的功能而言,阳主阴从,阳固阴存。元气一
虚,则阳阴两方面功能皆虚。如阳的功能不足,则食人之水谷精
微不能顺利转化为阴,即五脏六腑四肢百窍所应藏匿的精血津液
反为湿痰饮水瘀血涕尿溏便或是赘肉等,阴的滋养濡润收敛功能
和精的积存就无从谈起。前者是邪的一面,后者是正的一面。前
者是害邪的糟粕,后者是生命的精华。没有阳气的主导先造作
用,阴的化生和功能就成为无源之水。阳的功能得到充分发挥,
则阴的物质化生顺理成章,阴的功能相辅相成。
一、从人之常态和病态来看
人体就是一小天地,自能循环而有源源不断的“活水”(口不
干,口中时时有津液上承)自源头(元气)来。常人无激烈运动
或是体力劳动因素,生活起居饮食有常,情绪平和,一般情况口
是不干的,且时时有津液上承。看看周围的人整日对茶道乐此不
疲,“宁可一日无饭,不可一日无茶。”也不见皮肤会润泽,容光
会焕发。水润之肌肤并不是通过品茶可以造就的,反是多喝水或
常饮茶要么颜面浮肿或是小便频多色白,舌质日渐淡嫩而胖,舌
苔厚腻,人无精神。阳足者何须饮茶来解渴,阳虚者喝再多的茶
进入人体内也无法气化蒸腾于上,反为湿浊之邪、伤阳耗气。
周围的朋友有能吃却不长肉的,有不能吃却体重日增耆,却
是素食少食者反是肌肉坚紧,精力充沛。能吃不长肉是因相火外
泄,寅吃卯粮,坐吃山空;不能吃却长肉是因为寒盛阳虚,金玉
其外,败絮其中,二者都是元气虚,阳的功能不足,阴不得化生
或反为浊阴痰湿。素食少食者则缘于元气充沛或量力而行,能纳
天地之气,日月之精,恬淡宁静,最大限度地将纳入之水谷转化
为精,同时相同的体劳消耗的却是最少量的精或元气,保持着人
多于出的状态,自然是年轻态。
从治疗时对饮食宜忌来看
患者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嘱其少食素食,不能坚持素食者当
逐渐减少肉食量。一是调用元气量会少或不调用元气脏腑自会消
化吸收;二是使脏腑处在半饥饿和减负状态,轻装上阵,相同的
元气量必会消化更多的水谷转化为气血和精,且还会主动要求增
加工作量,精气血的增长自是日积月累。大家都有这样的体会,
长期久坐不动,又油腻炙搏之品频进,食欲会下降,人变慵懒,
如果进行一场激烈的运动或去登山,流了一身汗,食欲大开,此
时稀粥青菜反是美味佳肴。
三、从《伤寒论》条文论述
自愈的情况来看
“问日:病有不战,不汗出而解者,何也?答日:其脉自微,
此以曾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以内无津液,此阴阳自
和,必自愈,故不战,不汗出而解也。”“凡病若发汗、若吐、若
下、若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大下之后,复发汗,小
便不利者,亡津液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厥阴病,
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太阳病,发汗后,胃中干,烦躁不
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少阴病脉
紧,至七八日,自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
解也。虽烦下利,必自愈。”“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
日当复厥,不复厥.自愈。厥终不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
愈。”“下利有微热消渴,脉弱者,今自愈。”“下利,脉数,有微
热汗出,今自愈。设复紧,为未解。’’“下利脉数而渴者,今自
愈;设不差,必清脓血,以有热故也。”上述诸条文中,有哪一
条不是阳气的主导作用在前,阴随之?整本《伤寒论》中有哪一
条阴胜者可致阴阳和或自愈的?即使阳复太过,除外阳明证失
下,不致于有阳复不及的死证。
四、从治疗中病情演变来看
三阴证经过药物的正确治疗,元气激发出来破寒邪,必要先
以阳为主导,于是出现“热象”。此即是元气的阳气功能一面,随
即阴必随之,所以大量饮水以渗入脏腑作为载体将积于各处的湿
痰饮水瘀血等排出体外,于是出现排病反应。没有浑身发烫体温
的升高哪来的正汗与多尿?没有口干高热哪会饮多量的水以助排
寒?没有食欲的开启纳食旺,哪有战斗力与寒邪相争?没有太阳
的升起(元气蓄积证和排病反应证),哪会有黑夜的降临(寐香且
沉)?……发烧等是元气蓄积证,腹泻等是排病反应证。前者是
因,后者是果。后者是前者必然结局。前者为主,后者从之。有
了热象,即元气的积蓄,阴的物质才能积存,阴的功能才能发挥。
验案二在治疗的后期出现一面是口干欲饮水,一面是口中时
时有津液上承,也是人体在依阳主阴从进行自我调理以期达到阴
平阳秘之态。当然,此也是为了元气贮备服务的。此时已现伤津
之人参证,所以重用党参。设想一下,在已转出于太阴,不必用
药,仅依赖于合理饮食调养如食糜粥等清淡饮食也可助其生津.
因脾胃的运化功能(阳)已恢复。
吴佩衡治曾某少阴寒化证,服用阳药日夜共泻十六次后,由
此前的不渴饮转为渴喜热饮。吴氏认为“缘腹中阴霾四布,水邪
滔天,今得离照当空,阴曩四散,寒水化行,惟以阳神太虚,无
力化气生津,滋润缺乏,故喜热饮灌溉滋养百骸,非热甚灼阴之
渴饮也。”从另一面对阳主阴从作了阐释。需要纠正的是,此时
元神虽虚,较之于之前应是渐长,否则何以通知君主脏腑需要滋
润和灌溉呢?
不必用清热药,所现的“热象”在元气的作用下能疏泻外
出;不必用收敛药,当升则升,当降则降,当发则发,该敛则
敛;不必用滋阴药,反有口中津液上承;不必用增液汤,脏腑能
言,外求饮水以自助,或病在后期君主自能明了臣民所需而发出
正确的指令喜食稀粥以自养助精血津液的化生。
正因为阳主阴从的定律,所以在元气还经得起激发,医者顺
其势用药的前提下,“凡服此等热药,总要服至周身腹中发烧难
安时,然后与一剂滋阴,此乃全身阴邪化去,真阳已复,即与以
一剂滋阴之品,以敛其所复之阳,阳得阴敛,而阳有所依,自然
互根相济,而体健身轻矣。”(《医法圆通·服药须知》)唐步祺以
自己的临证实践给予了支持:“(郑氏所言)亦系重要经验,我每
用黄连阿胶汤,获得满意效果。"(《郑钦安医书阐释》)
《续名医类案》有一则医案可以作为此点的注脚:“周禹九伤
寒五日,发烧,中痛呕逆,须三四人摇扇取凉,与药随吐,脉之
寸空大,关尺虚小。日:两寸空大,阳欲从下脱也。若大汗一
至,阴阳两绝,不可与矣。以白通汤加人尿、猪胆,服后呕逆随
已,寸脉平,关脉起。后见口燥、中痛、脉实,乃以承气汤下
之,周身发斑疹,两颐发肿,转用黄连解素养汤而愈。”反观有
哪位医家谠过滋阴药或是清热药可用之稍过,有利而无弊?验案
二患者在两次发烧治疗过程中都有血证的出现,此为必要的阳复
稍过而非阳过成邪。阳复稍过出现血证一是因于此作为排寒之一
途,二是血证标志着寒邪的较彻底清除,提示医者用药的适可而
止和病、证、体的逆转。
元气已经通过人体的种种表现将阳在阴阳二者中所应占的主
导地位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了,难道我们还视而不见?抱定
“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是自取灭亡的开始,认清“阳常不足,
阴常有余”才是走出黑暗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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