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李刘坤
李某,女,45岁,2017年11月22日初诊。4年来,每次行经,初则量大如山崩,后则持续日久,淋漓不尽如屋漏。西医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用黄体酮及刮宫治疗未效。2016年,在宫内放置了具有孕酮缓释作用的高科技节育器——曼月乐环,以期削减经期血量及缩短经期出血时间,但也无济于事。患者对西医治疗失去信心,故来求中医诊治。刻诊,体重156斤,身高161cm。身体乏力,经常头晕,心悸气短,手足汗多,腰背酸痛,白发较多。本次月经已持续8天未净。舌淡胖而瘀暗,苔白,脉濡缓。显系气血大虚,冲任失固,治拟大补气血,固摄冲任。处方: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茯苓15g,泽泻15g,生薏仁30g,五加皮15g,当归10g,川芎10g,白芍15g,熟地15g,川断15g,炒杜仲15g,荆芥炭10g,棕榈炭10g,艾叶炭9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二诊:2017年11月29日。服上药3天,月经出血即止,头晕心悸等症减轻。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并动员其取掉宫内曼月乐环。处方: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15g,五味子10g,当归10g,川芎10g,白芍15g,熟地15g,猪茯苓各10g,泽泻15g,川断15g,炒杜仲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陈皮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三诊:2017年12月6日。体重减2斤,体力有增,头晕心悸已除。因西医不主张取掉曼月乐环,患者开始犹豫不决,怕取环后又加重出血。后经过反复思想斗争,终于下定决心,昨日取掉曼月乐环。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当归10g,川芎10g,茯苓10g,泽泻15g,生薏仁30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川断15g,炒杜仲15g,荆芥炭10g,艾叶炭9g,白芍15g,熟地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四诊:2017年12月13日。取曼月乐环后,服以上中药,出血5天即止。体力精力明显改善,舌淡胖而有齿痕,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鸡血藤30g,当归10g,川芎10g,白芍15g,熟地15g,川断15g,炒杜仲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仙茅10g,仙灵脾15g,荆芥炭10g,防风10g,艾叶炭9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五诊:2017年12月20日。诸症改善,舌淡胖,苔白,脉濡缓。患者要求减肥,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苍术20g,党参30g,五味子10g,鸡血藤30g,丹参30g,当归15g,川芎10g,白芍15g,熟地15g,枳实20g,厚朴15g,猪茯苓各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20g,防风10g,桂枝10g,仙茅10g,仙灵脾15g,决明子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食后分服。
六诊:2017年12月27日。头晕心悸等症已除,舌淡胖而有齿痕,苔白,脉濡缓尺弱。益气化湿,调经固冲。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猪茯苓各15g,泽泻15g,生薏仁30g,当归15g,川芎10g,川断15g,炒杜仲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仙茅10g,仙灵脾10g,防风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七诊:2018年1月3日。体重降至150斤。2017年12月28日来经,6天即净,经量正常。仍白发较多,手足汗多。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15g,五味子10g,猪茯苓各15g,泽泻15g,生薏仁30g,当归15g,白芍15g,熟地15g,川断15g,炒杜仲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防风10g,枳实15g,陈皮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八诊:2018年1月17日。体重降至148斤。诸症平稳,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苍术30g,党参30g,猪茯苓各15g,泽泻15g,生薏仁30g,通草10g,防风15g,桂枝10g,青陈皮各15g,枳实15g,厚朴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石菖蒲15g,郁金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九诊:2018年1月24日。月经按期来潮,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白芍15g,炒杜仲15g,川断15g,煅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补骨脂10g,菟丝子10g,荆芥炭10g,艾叶炭8g,熟地15g,炙甘草8g,陈皮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十诊:2018年1月31日。月经7天干净,体重降至146斤。近日着凉,鼻塞流涕,痰多。舌淡胖,苔白,脉濡缓。益气化湿,疏散风寒。生黄芪30g,炒苍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当归15g,川芎10g,猪茯苓各15g,生薏仁30g,杏仁10g,苏叶10g,淡豆豉10g,荆芥10g,清半夏9g,辛夷10g,五味子10g,白芍10g,桔梗10g,生甘草6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十一诊:2018年2月7日。体重降至145斤,仍鼻塞,痰多。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丹参30g,当归10g,川芎10g,鸡血藤30g,桔梗10g,辛夷10g,清半夏9g,陈皮15g,猪茯苓各15g,生薏仁30g,芦根15g,桂枝10g,防风10g,连翘15g,枳实15g,厚朴15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十二诊:2018年2月28日。感冒鼻塞等症已愈。月经2月26日来潮,稍感腰酸。舌淡胖齿痕,苔白,脉濡缓尺弱。补益气血,固摄冲任。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30g,五味子10g,白芍15g,熟地15g,当归10g,川断15g,炒杜仲15g,生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鸡血藤30g,防风10g,陈皮10g,荆芥炭10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十三诊:2018年3月7日。月经2天即净,体重减为142斤。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白术30g,党参30g,太子参15g,猪茯苓各10g,泽泻15g,生薏仁30g,当归15g,川芎10g,怀牛膝10g,川断15g,炒杜仲15g,防风10g,桂枝10g,生龙牡(先煎)各30g,炙龟板(先煎)30g,丹参30g,鸡血藤30g,枳实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空腹分服。
十四诊:2018年3月14日。体重降至141斤,诸症平稳。舌淡胖,苔白,脉濡缓。补益气血,理气化痰。生黄芪30g,炒苍术30g,党参30g,太子参15g,丹参30g,鸡血藤30g。猪茯苓各15g,泽泻15g,生薏仁30g,通草15g,苏子12g,莱菔子15g,白芥子12g,冬瓜子30g,决明子15g,石菖蒲15g,郁金15g,枳实15g,陈皮15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食后分服。
十五诊:2018年3月21日。体重降至138斤(共减体重18斤),体力精力明显改善。舌淡胖,苔白,脉濡缓。前方加减。生黄芪30g,炒苍术20g,党参30g,太子参30g,猪茯苓各15g,泽泻15g,生薏仁30g,苏子12g,莱菔子15g,白芥子12g,冬瓜子30g,决明子15g,石菖蒲15g,枳实15g,陈皮15g,丹参30g,鸡血藤30g,当归15g,川芎10g。7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2次食后分服。
按:该患者功能性子宫出血4年之久,西医用黄体酮、刮宫及宫内放置曼月乐环治疗,都无济于事,其病情之重可见一斑。然笔者根据其所伴乏力头晕,心悸气短,腰背酸痛,舌淡胖瘀暗,脉濡缓等脉舌色症分析,辨其为气血大虚、冲任失固之证,治疗重用黄芪、白术、党参、太子参等药,补中益气,统摄其血以治其本。佐以续断、杜仲、炙龟板等药,益肝肾,固冲任,止崩漏,增强治本之功。兼用当归、川芎、白芍、熟地等药,以养血补血。佐以荆芥炭、棕榈炭、艾叶炭、煅龙骨、煅牡蛎等药,收敛固涩,增强止血之效以治标。如此标本兼治,事半功倍,效如桴鼓,服药3剂,月经出血即止。坚持治疗4个月,不仅功能性子宫出血痊愈,而且体质明显改善。可见气血大虚所致崩漏之症,单纯止血,仅仅治标,无济于事,只有大补气血,方为治本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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