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引我去赏梅

——贯云石《清江引·咏梅》欣赏

 

陈敏昭

 

《清江引》是元代散曲的曲牌名，又称《江儿水》。此曲牌共五句，基本句式为七、五、五、五、七，押四仄韵。也可每句入韵。小令、套曲，或与他调结成带过曲。多写一些闲散的生存状态，包含某种对现实生活的无奈情绪。其基本曲谱为：

“平平仄仄平平仄(韵)，仄仄平平仄(韵)。【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韵)。【平】【平】仄平平仄仄(韵)。”

（方括号表示可以是平声，也可以仄声。这是基本曲谱，不同作者多做一些加减。如王磐《清江引·清明日出游》在首句加一字，贯云石《清江引·咏梅》在末句加一字，贯云石《清江引·功名》不但在首句加一字，并且末句变成了十一字。）

在已知的《清江引》散曲中，表情达意最为切贴、意境最为美妙的，当属贯云石的《清江引·咏梅》。《咏梅》曲原是四首，目前仅能找到其中的两首。又到惊蛰时，梅花已盛开。让我们品读着贯云石的《清江引·咏梅》，一起去品梅、赏梅罢！

其一

“南枝夜来先破蕊，泄漏春消息。偏宜雪月交，不惹蜂蝶戏。有时节暗香来梦里。”

【今译】

南面向阳的花枝间，夜里突现花蕾，泄漏了春的消息。梅花喜欢与皎洁如雪的明月交往，从不去招蜂引蝶来嬉戏。有了春天的使者——梅花散发的暗香相伴，我梦香甜，我睡稳便。

【欣赏】

全篇咏梅言志，句句不离梅花纯洁高雅的品性，同时又字字言志，正是作者崇尚高洁，不慕名利的高尚人格的写照。贯云石曾经做过侍读学士，不久辞官归隐，就是此曲的最佳注脚。全曲立意高雅，意境活泼，格调明朗，如首句“南枝夜来先破蕊”之俊俏，末句“有时节暗香来梦里”之顽皮，都令人满口生津，回味无穷。其韵律谐美，用语工巧，也是少见的，如动词“破”、“泄漏”、“交”、“惹”、“来”，都极恰当地表达了梅花的特征，且有拟人手法之传神。修饰词“先”、“偏宜”、“有时节”、等都有分寸，又不呆板，很是活泼。而“暗香”一词写梅花香之妙，虽为借用，却另有新趣（借用宋人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真可谓“好花知时节，暗香入梦来”。

其二

“芳心对人娇欲说，不忍轻轻折。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包藏几多春意也。”

【今译】

月夜梅花的芳心对人似乎倾诉着什么，惹人怜爱，不忍心去采摘。远方小溪廊桥处淡淡薄雾飘渺，明月清辉下的茅舍格外显眼，这些景物包含着多少春意啊。

【欣赏】

此曲咏赞月夜梅花，起句用拟人手法，“娇欲说”三字，意蕴无穷，写尽梅花的动人神态，惹人怜爱。然后由近及远，由眼前之梅花写到四周之物色：“溪桥淡淡烟，茅舍澄澄月。”明月清辉，薄雾如烟，虚无飘渺，茅舍篱笆，这一切包含着无限的春意！作者在写景的同时也在抒情，在传神写物的同时，细腻地吐露着自己的微妙情怀，情景交融，物我浑然，最能引起我辈共鸣。

 

2017年3月5日星期日，惊蛰，三门峡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