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浣溪沙》集句的闲居之趣

 

陈敏昭

 

王安石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第三次被罢相后，即隐退江宁钟山（今江苏南京）。王安石虽然祖籍江西抚州临川，但是，在北宋景佑四年（1037年），王安石随父王益就定居江宁钟山，在那里长大，对钟山有着深厚的感情。大约在第三次被罢相后返乡途中，途径瓜州，曾经创作了《泊船瓜洲》，反映了王安石思乡之情：“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在钟山隐居期间，他创作了许多诗词，多反映其闲居之趣和闲适心情。其中就有非常奇特的集句词《浣溪沙·百亩中庭半是苔》：

“百亩中庭半是苔，门前白道水萦回。爱闲能有几人来？

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为谁零落为谁开？”

“百亩中庭半是苔”出自刘禹锡《再过游玄都观》:“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白道，洁白的小道多用白沙铺就。唐人李商隐《无题》诗中有句：“白道萦回入暮霞，斑骓嘶断七香车”；“爱闲能有几人来”句在一百多年后的南宋，词人张炎也将其收入自己的《风入松》词中，同样是抒写闲居：“爱闲能有几人来。松下独徘徊。清虚冷淡神仙事，笑名场、多少尘埃。    漱齿石边危坐，洗心易里舒怀。划然长啸白云堆。更待月明来。一瓢春水山中饮，喜无人、踏破苍苔。开了桃花半树，此游不是天台。”

“小院回廊春寂寂”句出自杜甫《涪城县香积寺官阁》:“小院回廊春寂寂，浴凫飞鹭晚悠悠”。“山桃溪杏”语出唐人雍陶《过旧宅看花》:“山桃野杏两三栽，树树繁花去复开。”山桃溪杏:山中的桃，溪畔的杏。暗喻身处山水之中；“为谁零落为谁开”句出唐人严恽《落花》:“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今译】

诺大的庭院有一半长满了青苔，门外白沙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还有那蜿蜒的小溪。喜欢悠闲、能有空来这里的人有几个呢？

春天来了，院落里的回廊曲折繁复却非常的安静。山坡的桃花、溪边的杏树，三三两两地栽种在一起，杏花的粉，桃花的红，鲜花盛放。它们是为谁开放又为谁凋零？

【欣赏】

隐居的寂寞和愁绪。罢官后即便他恬淡名利、遵纪守道，也难以释放变革的情怀。

 

2018年1月4日星期四，三门峡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