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我身上所有幸福、光明的东西
▍大海之上，写自大西洋的美洲岸边
哦加迪斯，但凡今天，我能
在你岸边，紧靠你，深埋你的根，
对你说话一如当时，
那时我曾赤脚走过你绿色的海岸
闯进你的大海抢走海螺海藻！
我应得如此，我知道你都明白，
这些年里我带你一起，
几乎每天歌唱你，
把发生在我身上所有幸福、
光明的东西都叫做加迪斯。
感觉我靠近，倾听我
如同我的名字，整个触摸得到的我，
投影在你城墙炙热的石灰上，
在你塌陷的悬崖上，在古老墓穴的
洞坑里，或者在对你说话的海浪里。
今天我有太多事情，说不完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知道，再远的地方，
是的，最远的地方，不管是
索利斯之海还是拉普拉塔河，
都不妨碍你永远守候的心
依旧听得见我。
这片大海之上我要再次歌唱你。
作者 / [西班牙] 拉法埃尔·阿尔维蒂
翻译 / 汪天艾
POR ENCIMA DEL MAR, DESDE LA ORILLA AMERICANA DEL ATLáNTICO
Si yo hubiera podido, oh Cádiz, a tu vera,
hoy, junto a ti, metido en tus raíces,
hablarte como entonces,
como cuando descalzo por tus verdes orillas
iba a tu mar robándole caracoles y algas!
Bien lo merecería, yo sé que tú lo sabes,
por haberte llevado tantos a?os conmigo,
por haberte cantado casi todos los días,
llamando siempre Cádiz a todo lo dichoso,
lo luminoso que me aconteciera.
Siénteme cerca, escúchame
igual que si mi nombre, si todo yo tangible,
proyectado en la cal hirviente de tus muros,
sobre tus farallones hundidos o en los huecos
de tus antiguas tumbas o en las olas te hablara.
Hoy tengo muchas cosas, muchas más que decirte.
Yo sé que lo lejano,
sí, que lo más lejano, aunque se llame
Mar de Solís o Río de la Plata,
no hace que los oídos
de tu siempre dispuesto corazón no me oigan.
Por encima del mar voy de nuevo a cantarte.
Rafael Alberti
周年纪念日，早早向读睡预定了这一天的表白宝地，却在选诗时犹豫起来。最终我没有像去年几个重要时刻那样推荐情诗，而是选了阿尔维蒂在大洋彼岸望乡之作，我想这种令人心潮澎湃的大格局是我们共同的心倾之所，也是相知相爱的基石之一，或许是更有趣的纪念方式。
“流亡”这个词在西班牙语里写作destierro，拆开词根就是“失去故土”，而因为西班牙内战而大批流亡拉丁美洲的知识分子根据它创造了另一个代表“流亡”的词：transtierro，用上了“越过大洋”的词头。
这首诗的作者，“二七年代”的西班牙诗人拉法埃尔·阿尔维蒂1902年生于加迪斯，1939年西班牙内战后被迫举家前往阿根廷，成为大洋彼岸流亡者中的一员。1953年，流亡已逾十四年，归期未有，他在大西洋美洲的那一岸远眺看不见的故乡，写下这首诗。这是只属于一个人和一片土地的私密时刻。经历战乱失望，颠沛流亡，他把爱寄于那片始终听得见他的海；分开的日子里，他把每一样幸福和光明的东西用上故乡的名字。1977年，西班牙即将开始民主过渡的新时期，阿尔维蒂在阔别故乡37年后乘坐轮船回到西班牙，抵达故乡臂弯的时候，照片上 75岁的他意气风发凭栏而立，一时间风霜尽褪。
1999年，阿尔维蒂在故乡去世，依照遗嘱，他的骨灰被撒在加迪斯桑塔玛利亚港的海里，那片海继续聆听着他 的声音：“这些年里我带你一起，/ 几乎每天歌唱你，/ 把发生在我身上所有幸福、/ 光明的东西都叫做加迪斯。”
幸运的是，有这么一样东西、一个地方、一个人，能让人在分开的日子里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幸福的、光明的事情用上它／他／她的名字。比如加迪斯之于阿尔维蒂。比如九千多公里外的那个人之于我。
荐诗 / 汪天艾
2016/03/12
题图 / 照朗
值守 / 小米、范致行
诗作及本平台作品均受著作权法保护
大海之上我要再次转发你
本文来自腾讯新闻客户端自媒体，不代表腾讯新闻的观点和立场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