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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春光融融,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左前移。春日的老阳儿放肆的点亮每一个角落,就连皮肤上的每一个瑕疵都暴露无遗。

带上眼罩,闭上眼。这亮亮的光,依然穿透眼罩的遮挡,使人心神恍惚。朦胧中年少的记忆像一幅幅鲜活的画卷,一点点在眼前展演,由朦胧而清晰。




  • 挎着一篮春光的少年

那也是春天,一群孩子在春光中嬉戏,挎着篮子,拿着剪刀或镰刀,淹没在由绿色的麦苗、金色的油菜花织成的春光中。一边挖荠菜,一边叽叽喳喳,欢声笑语时而在绿色的麦浪中晕开,时而从金色的花海中漾出,惊飞了在田中自在觅食的小鸟。

挖累了就在绿草如毯的田间小路上坐一坐、躺一躺,随便聊着天,东家长西家短,分享着各自的小道消息。

看看快到饭点了,就挎着一篮春光慢悠悠地往回走。

那时时光很慢,孩子们从来不知道着急。没有写不完的作业看不完的书,也不用担心考试和升学,一切都浸透在闲闲的、慢慢的、优优雅雅的春光中,不慌不忙,斯斯文文。

时光的卷轴在眼前悠悠翻过,那应该是夏天,很热闹的夏天。

捕蝉、捡蝉蜕的快意时光

夏天真是孩子们的天堂,白天最爱干的事就是捉知了,捡蝉蜕。

捕蝉要要有工具,也要有技巧。男孩子们把铁丝弯成一个圆圈,固定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然后再去找一个大大的蛛网,把铁圈网上一扣,一个简单的捕蝉的工具就做成了。那时树上到处可以找到蜘蛛织的大网,所以虽然麻烦,但是并不困难。

个子高的男孩拿着这个捕蝉工具走在前头,小一点的孩子紧随其后,猫着腰,垫着脚,悄无声息的靠近正在放声歌唱的蝉,这个动作一定要轻巧,否则惊动了蝉,蝉就会恨恨地飞到更高的指头上了。蛛网蒙着的铁圈往树上一罩,知了就被粘上了。后面的孩子赶紧蹿了过来,七手八脚把蝉放进准备好的网兜里。

后来不知是谁发明了更便捷的捕蝉工具,不用蛛网了,直接用网兜固定在铁圈上,只要被罩住,就不用担心蝉会逃跑了。

有时孩子们也去捡蝉蜕,有一段时间可以拿去换钱,有人专门收购。于是不仅是孩子,大人们也疯狂地寻找蝉蜕,树枝上草丛中,能找的地方都被找遍了。不知什么时候,这股风停了,大家又开始捕蝉玩了。

现在我们知道蝉蜕是一味中药,叫蝉衣,有很好的止咳祛痰功效。那时虽然捡了很多,也换回了一点钱,但并没有人知道它的用途。


魅惑的小河

一条小河从东到西流过村子,没有沈从文的《边城》《湘行散记》中河那么大,但是,夏天的的小河是最神秘的。

近村的地方,一段河面长满荷花、一段河面种了菱角,还有一段河面两边栽了茭白,整条河里都养了鱼。

夏天的小河是孩子们的最爱。乘着大人们午睡的空隙,孩子们就各取所需了,有的偷偷的到河边踩藕,不敢拿回家,就几个人分吃了。有的摘一片荷叶顶在头上遮阳,有的就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偷偷的去钓鱼,有时被队长发现了,要挨一顿臭骂,还要把已经钓到的鱼放进河里。胆子大的还划着澡盆去采菱角。

时光定格在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和妹妹带着同村的一个女孩蹑手蹑脚走到荷塘边,我们带了一把镰刀,在河边东翻西找,在睁大眼睛找藕嘴。藕嘴就是藕刚刚冒出的嫩芽,春天较多,几乎随处可见。夏天就非常少了,能发现一个真是不容易。

我们沿着河沿搜寻,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紧张得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用镰刀把周围的泥土排开,抠出跑到岸边的嫩藕,在清清的河水中洗净,一人一节分享着夏天的清凉。

然后用荷叶在树荫下铺就一片荷床,惬意躺在荷床上,再用荷叶遮住脸,美美地睡上一觉。

白天的小河让孩子们着迷,夜晚的小河也很诱人。河边杂草丛生,蚊虫很多,有时还会碰到蛇,但是挡不住孩子的热情。

他们穿上高帮的套鞋,涂上防蚊油,拿着透明的瓶子或者袋子,带着扇子,沿着河边撒欢,追赶着闪闪烁烁的萤光。他们在捕捉萤火虫。

没有空调的夏天肯定很热,可是记忆很神奇,自然淘汰了关于热的可怕,只留下夏的活泼。

捉知了,拣蝉蜕,偷莲藕,采荷叶,钓鱼,采菱角,追萤火虫......

想不到单调乏味、充满苦涩的农村生活记忆,在许多年后竟然统统忘却它的不好,只记得它的好了。

想着想着,一丝笑意浮上嘴角,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孩子诧异地说,“妈妈在做梦了。”

是的,往事是尘封在记忆中的梦,那春日的荠菜,夏日的荷塘、树上的蝉鸣是我年少时鲜明的记忆。那一个个追逐嬉戏的日子,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在我的生命里流淌,时时泛起朵朵美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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