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墙上的寂寞

西安-洛阳之行1                           明城墙上的寂寞

    出了西安火车站，气还没喘匀，西安就急不可耐地递上了她第一张名片——明城墙。这是她的骄傲——有1400 多年的历史，据说它是世界上历史最久远、形制最壮观、保存最完整的城墙。导游说：“城墙的东城墙长2886米，西城墙长2708米，南城墙长4256米，北城墙长4262米，总长度达13912米。”我的妈呀，走一圈不累死去。据说骑自行车快蹬也得一个多小时。得，别费力费神瞎走了，古迹的内涵可能就在别人不着意的地方呢。­

    仰望城楼巍峨壮观，环视城墙气势恢宏。西安，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历时最久的城市。从奴隶制臻于鼎盛的西周，到封建社会达到巅峰状态的唐王朝，先后有西周、秦、西汉、新朝、东汉、西晋（愍帝）、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1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达1100余年之久。但西安的城墙为什么不叫秦城墙、汉城墙、唐城墙等，而偏偏叫明城墙呢？明朝又没有在这里建都。又是谁最先出的主意，要建这样规模宏大的城墙呢？­

    原来早在明王朝建立前，在此定都的各朝本来也有皇城的，只不过规模不一。明王朝建立后，朱元璋采纳了隐士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在隋唐皇城的基础上大兴土木，后又经多次修葺而成现在规模的。­­

    我们现在看古城墙是欣赏，而建造时，它是防御敌人侵袭的军事设施。它一共有五道防线：第一道是城外的护城河，第二道是用以打更和报警的谯楼，第三道是了望和射击用的箭楼，第四道防线是箭楼和正楼之间的瓮城（面积9348平方米，敌人一旦进来，便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第五道防线是正城门。层层防线，重重兵，谁人能攻，哪个敢取？当然只有号称闯王的李自成敢攻敢取了！敬佩！­

    我对城墙的青砖不太感兴趣，它不够斑驳，它不够残破，它不够沧桑。它的故事埋藏在深深的地下，游人看不见；它的心情隐藏在墙外高大的现代建筑中，游人理不清。城墙上一对年轻人享受双人自行车带来的快乐，小孩子们无聊极了——这里出奇地单调，无花无草无蜂无蝶。我努力地找寻历史的旧迹，从砖缝里，从瓦片中。突然在墙边发现了几个寂寞的车轮，没有游客的围观，没有研究者的品评，连导游都不屑一顾，但它却系住了我的脚步。我对文物一窍不通，但我知道它不值什么钱——没有栏杆的保护，没有导游的讲解­。但我喜欢，我数着上面的锈迹斑斑钉子，摸着朽败欲坍的轮辋猜想：它是卖炭翁那架“晓驾炭车碾冰辙”的那个轮子，还是“车辚辚，马萧萧”队伍里的那个轮子？它是沾过玉门关的土还是染过楼兰的霜？扫过匈奴还是追过单于？它经过刀光剑影的洗礼还是受过斑斑血迹的浸染？也许都没有吧，但我不失望——它一定承载过，它一定滚动过；碾压过沟沟坎坎，经历过风吹雨淋。不管它是否接受过秦皇汉武的检阅，也不管它是否听任过唐宗宋祖的调遣。

    西安的故事太多，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上都有字，读也读不完；西安的古迹太多，地上地下已知未知，别说看，想都想不尽。来一次不容易，我真想去八仙庵前吕洞宾被点化成仙的那个酒馆，我也想去老子讲道的那个西安楼观台，更想登上骊山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可惜­大兵团作战身不由己啊！那就只有在寂寞城墙之上遥想那不寂寞的悠悠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