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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11:古典文明开启欧亚大陆整体化

常思勇 (公众号:感悟常识) 今天

从古代文明到古典文明

从时间上看,诸古代文明始于公元前3500年左右,一直持续到公元前1000年,诸古典文明则是始于公元前1000年,终于公元500年让位给中世纪文明。

古代文明的代表是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埃及文明、克里特岛米诺斯文明、古印度文明和中国的商朝文明;古典文明的代表是希腊文明、罗马文明、印度文明和中国文明。

从地理区域上看,诸古代文明主要局限在大河流域,比如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发源于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两河流域,埃及文明起源于尼罗河流域,古印度文明源于印度河流域,而中国文明则源于黄河流域。而诸古典文明却在地域上大大向外伸展了,直到彼此接壤为止。

因此,斯塔夫里阿诺斯认为,古典文明时代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欧亚大陆开始整体化。早期的诸古代文明几乎完全被限制在各自所在的大河流域内,看起来就像尚处于汪洋大海般未开化状态中的几座小岛。然而,到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安息帝国、贵霜帝国和汉帝国一起,连成了一条从苏格兰高地到中国海、横贯欧亚大陆的文明地带,从而使各帝国在一定程度上能相互影响。

这正如古罗马历史学家波利比乌斯所说:“从前,世界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彼此间没有任何联系。每一种活动仅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但自那以后,一切重大事件都开始联结成为一个整体。”

整体化的根源和逻辑

问题是,欧亚大陆为什么会开始整体化的进程?或者说欧亚大陆开启整体化的根源是什么?斯塔夫里阿诺斯认为,技术进步是新的欧亚大陆整体化的基础。

从人类历史真正开始之日起,人类的活动范围就一直取决于其技术水平。在人类处于食物采集阶段时,人类各群体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其狩猎场所;当人类学会农业、冶金术和造船技术时,活动范围就扩大了。到了古典时代,技术进一步发展,使农业和文明的扩展大大超越过去,因而,有了地区性的帝国,这些帝国继续扩大自己的疆域,彼此邻接起来,横贯欧亚大陆。这时的技术进步主要表现为铁的发明及其日益广泛的使用。

冶铁技术是公元前2千纪中叶在小亚细亚率先发展起来的,不过,从发明铁到日常生活中能大量使用铁器,其间经过了好几个世纪。当锄、斧、犁等农具同武器一样,也能用铁来制造时,立即产生了深远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影响。

铁的大量使用,在印度,大约是公元前800年;在中欧,是公元前750年;在中国,是公元前600年。廉价的铁在上述及其他一些地区的出现,首先使从前石斧和木犁对付不了的茂密森林遭到砍伐。现在,农人们能利用坚固、锋利的铁斧和铁犁,将农业由中东向东推广到伊朗高原,向西推广到地中海地区,并到达中欧和北欧。同样,新来印度的雅利安人也向东推进,砍伐恒河流域的森林;而中国的农人则将他们的活动范围从黄河流域向南,扩展到伟大的长江流域。

农业疆域的拓展和农业生产率的急剧增长,意味着这时可以取得足够的剩余粮食来发展经济和建立国家,也意味着商品贸易量的增长和专业化分工引致的各种工匠愈来愈多地涌现,以及交换媒介开始发展,比如,以谷物、更常见的是以贵重金属条块,作为支付手段。这又为大规模的批发贸易或地区间的贸易提供了便利条件,结果大大地促进了各种商业,进而相应地促进了制造业和农业的发展,并使经济专业化随着效率和生产率的提高而全面深化。

新的铁制工具也使人们能制造更大、性能更好的船舶,从而使航海的距离更远、贸易的规模更大、开拓的殖民地更多。到了古典时代末期,商队路线已遍绕欧亚。除穿越欧亚大陆内陆的商队路线外,还有环绕整个欧亚大陆的海上航线——从北海到地中海西部,再到地中海东部沿岸诸国和岛屿;从红海到印度,再到东南亚和中国(到中国的次数较少)。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和政治也发生了同样重大的变化。由经济发展所促成的政治统一同样是一种破坏性的力量。无论在意大利、印度,还是在中国,部落酋长、部落议事会和公民大会都正在由王国、继而由帝国所取代。经济的发展促成了政治上的中央集权制,这又反过来也促进了经济的发展。这些伟大的跨越欧亚大片陆地的新帝国加强了社会秩序和治安,使陆路和海路的长途贸易得以发展;这些地区性帝国还建立并维护了整个地区的驿道网,为商业的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

例如,波斯帝国修筑的所谓的“御道”,从波斯湾北面的苏撒城向西通到底格里斯河,再由此经叙利亚和小亚细亚,抵达爱琴海沿岸的以弗所,全长1677英里。商队走完御道的全程得花90天时间,而宫廷信使只需一星期就够了。

欧亚大陆另一端的中国人精心修筑的交通网是由驿道和运河构成的。通过水路,可以将货物从今天的广州运到长江流域,从而促进了海外贸易。朝西北方向修筑的驿道与穿越整个中亚、直抵中东的长长的丝绸之路相连。

所有这些发展引起社会关系、政治组织、它促使人们内省——提出新问题、寻求新答案;促使思想家们重新考虑他们各自的传统,或者将其抛弃,或者使之适应过渡时期的需要。从而在同一时代,涌现出中国的孔子、印度的佛陀、波斯的琐罗亚斯德、希腊的理性主义哲学家等等,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地区,但都遇上了同样的变局和挑战,然而各自做出的回答却极为不同,从而,各自的发展方向也明显不同。实际上,这些文明的独特的哲学观念和社会制度正是在这一时期里发展起来的,并在以后数世纪中成为它们各自的特征而一直持续到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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