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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金镜录》:唐肃宗灵武即位

 玄宗继续西行,太子李亨在其子建宁王、广平王等一众人马簇拥下没有踏上西狩的道路。此时,太子李亨对于自己的行程尚未有明确的规划。眼见于此,建宁王李倓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对父亲李亨说:殿下往日曾担任过朔方节度大使,朔方一带的将士们每年都会前来贺岁问候,儿臣也因此认识其中一些人的姓名。如今河西、陇右将士很多都因败仗而降敌,不宜前往,朔方距此一来距离很近,二来这个地方不比河西陇右,士马全盛,必无二心,不如趁此时,叛军尚未顾及,我等立即前往朔方,稳定后再徐图大事,此为上策

唐肃宗李亨 剧照

建宁王李倓的这番论述,让众人如拨云雾见青天,李亨这就定下前往朔方的大战略。从李唐评定战乱,中兴一统的角度看,李倓对于态势发展和局势把握的眼光极为出色。

一行人前往朔方,途径渭水之滨的时候,遇到了潼关败军,双方在不明就里中发生了误会,都以为对方是安禄山的叛军,于是在混乱中发生了械斗,等意识到交手的是自己人时,为时已晚,死伤甚众。李亨命令收拾余众,从渭水较浅处渡水过河,对于那些没有马的士卒就顾不上了。为逃避叛军,已成惊弓之鸟的太子率领部下从奉天郡(陕西乾县)北上,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一昼夜间行军超过三百里,到陕西新平的时候,士卒、器械在胜利大逃亡中丢了大半。一到新平李亨就收到报告,新平太守薛羽弃郡逃亡,一怒之下李亨命令将逃脱岗位的不法官吏全部追捕回来处死,到了安定郡,发现安定郡守也逃走了,如法炮制追捕回来处死,所过之地的军心民心,看到太子车驾经过,且将弃城不顾的地方官员责以重典,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在经过甘肃乌氏、彭原时,在路途中不时招募人马,到平凉时,检阅了当地的牧马,并及时补充了牧马近万匹的军需,太子一行的军势稍微恢复点生气。李亨那颗紧张的心此时才慢慢放下来。

与此同时唐玄宗一行到了散关,这大散关自古以来就被成为“川陕咽喉”,玄宗到此,眼见群山叠嶂,急湍奔流,身后是自己生活数十年的长安城,再往前走就到了蜀地,进退之间,人生境遇的转变,已有天壤之别。此刻,爱妃宠臣,帝王美梦,已成泡影。再看看跟随自己左右的几个儿子,也多是不成器,唯一信得过的高力士,手下并无军队,经过马嵬坡的事件,自己曾经的心腹陈玄礼也已变得像陌生人,此刻自己栽培数年的太子又不在身边,万一出了点紧急状况,谁能为自己解忧?何况这些年来,自己对太子诸王的严苛,谁又能保证父子间的亲情还留下多少?

为了后续入蜀的安全顺利,唐玄宗命令颍王李璬先行前往剑南,寿王李瑁随后率六军跟上。在唐玄宗父子西行入蜀和太子李亨前往朔方的这个时候,安禄山怎么没有派出兵马追击呢?

一是事发突然,安禄山根本没有料到“英明神武”的唐玄宗会选择放弃长安城一路败逃入川。所以在他的意识里,潼关拿下后,打下长安城还是要费些时日的。当崔乾祐拿下潼关之际,安禄山没有命令崔乾祐立即进攻,而是派出孙孝哲率兵入长安。命令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崔光远为京兆尹,命令安思顺率兵驻屯苑中,作为镇守关中的重要力量。孙孝哲这人果于杀戮,又爱争权,严庄、张通儒这些人统统受他的压制。入城之后,一来有安禄山将令,二来孙孝哲性情使然,在长安城内掀起了屠杀百官,盘剥百姓的血雨腥风,一时之间长安城内处处人间惨象。

二来叛军将领多是粗鲁无文毫无长远打算的人,进了长安城这花花世界,那里还想得到继续追捕皇室?及时行乐尚嫌为时已晚,于是这帮叛贼日夜纵酒,寻欢作乐,搜刮金银宝贝,根本不再考虑军国大事了。

这就为唐玄宗父子的入蜀和北行造就了机会,这一机会一旦失去,大唐帝国的平叛中兴就有了机会。倘若当时叛军能够即时出军追捕,唐帝国的历史或许就此结束,而李隆基也就成了亡国之君。

然而历史,终究给了李唐王朝一线生机,有了这一线生机,就像一颗小种子一但深入土地,就能破土萌生,开枝散叶。

种子,对于唐王朝,就是要抓住有利时机,团结各方力量,形成最强战力,最终实现战略反攻。

李亨等人在平凉休整期间,朔方留后杜鸿渐、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制度判官卢简金、盐池判官李涵相互谋划,认为平凉这个地方不适合屯兵驻扎,灵武兵食完富,如果太子李亨能够去灵武,那么北收诸胡,西发河陇劲骑,以此为根基南下收取中原,可以奠定万世之基。这几人于是让李涵将商议的结果连同朔方的兵马、谷帛、军需等资料全数奉上,太子李亨见到后极为心悦。恰巧此时河西司马裴冕到了平凉,也劝说太子前往朔方,这样李亨等就前往朔方灵武城,以灵武作为大本营,图谋兴唐事宜。

裴冕

过了一段时间,裴冕、杜鸿渐等人劝说李亨听从唐玄宗在马嵬坡时的指令,即皇帝位。在上给太子的文书里,他们这样说道:“将士皆是关中人,日思夜想希望能够回到长安,现在之所以追随殿下不顾艰险,长途跋涉来到此处,是为了希望能够立下尺寸之功。如果一旦这些将士心灰意冷一朝离散,如何能够再召集这些将士?希望殿下为天下社稷计,能够听从众人心愿,早日登上大宝。”这样前后五次,做足了表面功夫,李亨才同意登上皇帝宝座。

此时,唐玄宗尚不知晓自己的儿子,已经登基称帝,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太上皇。

李亨或许是不敢,或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提前命人告知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即位于灵武城南楼,他就是后世的唐肃宗,尊玄宗皇帝为太上皇。

一场权力交接,此时勉强画上了句号。他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处理和父亲的尴尬关系,又如何应对初登大宝后的群臣反应,草创的权力班子,能否度过危机并实现兴唐的既定目标?请继续关注《盛唐金镜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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