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史粗讲》：周朝贵族之间的礼仪战争

今天我们继续《国史粗讲》的内容，在上一讲中我们知道了“中国”的来源，是文明的最中心，在周代文明的中心就是天子的居所，代表着礼制最健全。而礼制最健全在某些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它意味着保守和封闭，难以改革，所以西周建立200多年就被迫迁都到了洛阳。

至此，中国正式进入到了东周时代。东周又分为春秋和战国时代，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两个时期其实是慢慢过渡而来，并不是历史学上的强行划分。

就拿战争来说。春秋时期初期的战争，本质上并不是以砍死人为目的，战争的礼仪性大于实用性，为了讲清楚这一点，我们很有必要先了解周朝封建社会的贵族是怎么产生的。

从古至今，无论中外，贵族的主要构成人群其实都是军事征服者。周朝取代商朝以后，采取分封制，周王给自己的亲戚、功臣、亲信封地建立封国，让他们在封地上进行自治，而有的封地面积很大，只依赖诸侯自己也无法管理，所以诸侯又将自己的封地分封给了自己的家臣，这样的一群人就是所谓的贵族，而原来封地上的土著居民则是平民。

贵族既然是统治者，他们首要想到的就是让自己与平民区分开来，所以他们都特别强调等级、礼制和秩序。这些意识直接延续到了对待战争的态度上。

第一、《左传》里有明确的记载“国之大事，唯祀与戎”，也就是说只有战争与祭祀才是国家大事，所以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参加战争，平民则没有。

第二、贵族打仗，比的是谁更符合“礼”的标准，这里的“礼”说的是一整套国家秩序，这种秩序的目的就是能够给所有人都规定出上下尊卑的恰当位置。

简而言之，贵族打仗打的目的不是比拼破坏力大小，而是比谁更能够代表“礼”的秩序，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那时候的战争不是比谁砍死的人多，而是比谁踢得正步更好。因为他们认为只要大家能够合乎礼制，贵族就是贵族，平民看到贵族自然会心生敬畏，等级框架也就更加平稳，这样下来天下就太平了。

这种战争的打法，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大家都必须认同“礼”这套规矩，当某一方势力根本不在乎这套规矩，战争的逻辑就会发生变化。

楚国就是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儿，这倒不是说楚国人天生阴险无赖，而是因为楚国根本就不是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国，中原那一套对它的约束力很小。春秋时期各国大佬喊出的“尊王攘夷”，尊的就是周天下，攘的就是楚国这个蛮夷。

楚国是个土生政权，在今天湖北、河南南部一带突然崛起。当时中原地方的各个诸侯国，想要获得国际地位，都会去捋一捋楚国的胡须，其中大部分以齐桓公为代表的诸侯，都是摆个假把式，不会真的去和这个蛮夷国家动手。

但，当时有一个宋国，它是商朝王族的后裔，不但血统高贵，还很希望能够得到国际的认可，礼仪战争这一套它打的很有水平，正步踢得也很好，所以宋国宋襄公也被列入到了春秋五霸。

可这位宋襄公明显没有齐桓公机灵，他真的去与楚国硬碰硬，没想到战争刚开始，宋国的军队还在踢着正步，楚国的军队就直接轮刀砍了过来，宋国因此大败而回。如果这只是悄悄发生在两个封闭国家还好，怕的就是别国的窥探，要知道这种事情是有传染力的，楚国一开这个头，对各国的冲击无比巨大，各国的底线也越来越低，战争的实用性开始逐渐超越礼仪性。

至此战争逻辑发生了重要改变，随着这种改变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伤亡越来越多，中国的历史进程也顺理成章的从春秋进入到了战国，最为巧妙地是战争逻辑的改变还直接导致了周朝的灭亡，这又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就当今天留给您的思考题吧，欢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