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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读中东史第二篇:国王、贵族和平民,寻找文明发展的共性——古埃及第一中间期、中王国时代

01

古埃及第一中间期

文接上文,在古王国第六王朝末国王佩比二世统治时期,各地的诺马尔赫(地方首脑)纷纷自立。等到佩比二世去世后,埃及迅速陷入了“军阀割据”的分裂时代,古埃及进入了第一中间期。

现有的考古资料显示,第七王朝70天内出现了70多个王,各小国互相征伐,抢夺资源和土地。到了第八王朝,许多小国被吞并,埃及局势稍有缓和,但仍战乱频发。这一时期共持续146年,出现了27个王,使得埃及仍被战争乌云笼罩。

统一局面的丧失,让埃及的水利灌溉系统无人维护,进而陷入瘫痪,尼罗河流域良田沃土变成了一片沼泽。耕地面积的大幅度减少,直接导致农业经济的全面崩溃。

和中国古代每逢朝代更迭都是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的局面类似,埃及的军阀割据也让古埃及陷入了长期的政治混乱和经济崩溃。与此同时,各地的军政府为了维持长期统治,不仅不减免农民的赋税,还不断增加税收。

于是农民和奴隶被迫举起了反旗,第一次农民和奴隶的大起义爆发,再次加重了埃及的分裂局势。

看到埃及内部乱成了一锅粥,西亚游牧部落贝都因人趁机南下入侵埃及,占领了大片土地进行放牧。

历史总是相似的,对于一个团体,往往只有外部的强敌才能唤醒人们对统一和和平的欲望。为了应对外族入侵,位于中部的赫拉克列奥波里逐渐崛起,他联合各小国,统一了北部三角洲地区和埃及中部,建立了第九王朝和第十王朝。

赫拉克列奥波里地处中腹地段,贯通埃及南北,是埃及重要的商贸中心。它受到战争波及较小,土地肥沃且拥有更好的灌溉系统。有钱、有粮、有军队,让它一度成为了称霸中、北部的强国和抵御外族入侵的中流砥柱。

在一位名叫克赫提的诺玛赫尔带领下,赫拉克列奥波里率军北上打败了入侵者,基本上统一了整个埃及。但他的继任者因为没有处理好内部的矛盾,未能守住前辈辛苦打下的江山,仅仅在第十王朝第二任国王时期,埃及南部就脱离了统治。

南部以底比斯为首府的小国“瓦斯特”迅速崛起。这个起源于第二王朝的小国,由三个小镇合并而来,在第六王朝时期,趁着王权衰微逐步壮大,到了第十王朝时期,国力强盛。

它地处红海沿岸,一片平原之地,向东可入海,向西可达绿洲,向南可以直达努比亚地区。优越的地理条件,让其成为了周围小国的“粮仓”。

日渐强大的底比斯政权,很快就不再服从赫拉克列奥波里的统治了,两个强大政权围绕着另一个名叫“提尼斯”的小国大打出手。

第一次战争,北方的赫拉克列奥波里在其盟友小国“喜乌特”的支持下,大败底比斯。失败后,底比斯没有善罢甘休,立刻联合周边各小国组成海陆大军围攻提尼斯,终于将其攻占。

胜利后,底比斯马不停蹄攻打赫拉克列奥波里的盟友——喜乌特,重创了该部,但好在喜乌特守住了阵地。

之后,底比斯一直骚扰喜乌特。在底比斯安特弗二世时期,底比斯发起了第三次大规模军事行动。此时喜乌特内部发生了分裂,该城的诺马尔赫病死,继任者没有足够的能力团结各部对抗底比斯,战败后被灭国。至此赫拉克列奥波里王朝失去了重要的盟友,而底比斯彻底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喜乌特被灭后,夹在喜乌特和赫拉克列奥波里之间,且常常不服从第十王朝统治的小国“赫尔摩波里”立刻转投了底比斯。

获得重要盟友的底比斯终于在因特弗一世的带领下,开启了对全部埃及土地的统一之旅。在他的基础上,孟图霍特普二世时期,公元前2040年,底比斯彻底推翻了第十王朝,建立了第十一王朝,结束了第一中间期,古埃及历史进入了“中王国时期”。

孟图霍特普二世,也被载入史册,刻在了古埃及的铭文中。在第十九王朝的铭文中就将第一王朝美尼斯(一说是纳赛尔)、第十一王朝孟图霍特普二世和第十八王朝雅赫摩斯并列,称他们是带领埃及结束分裂走向统一的伟大国王。

02.埃及中王国时期

中王国时期,从公元前2040年至前1786年,共持续了254年,包含第十一、第十二王朝。虽然第十一王朝孟图霍特普二世统一了埃及,但并没有解决国家内部“离心力”的问题。由于该王朝本身就依靠各个小国组成的联盟才获得了胜利,所以各个地区的诺马尔赫都具有非常大的自治权,地方大贵族强力制约着王权。

各地不仅不听国王的号令,还经常私自互相征伐,破坏秩序和边界,以至于第十一王朝很快陷入了危机。为重建秩序,恢复埃及国内的和平与稳定,各大贵族都希望出现一位强权政治家重新整顿埃及。

终于,第十一王朝内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阿美涅姆赫一世,推翻了第十一王朝,建立了第十二王朝。

他上任之后,立刻加强中央集权,大力削弱各地统治者的权势。他一方面出台各种政策限制“诺马尔赫”的权力,另一方面恢复了他们在古王国时期的贵族特权和尊严。在“一打一抚”之间,各地大贵族和国王持续开展明争暗斗。终于在辛努赛尔特三世时期,才成功打压住了各地大贵族,王权得到了加强。

国王改进了之前的政治制度,采取了国王任期内指定共治者共同治理国家的制度,保证了埃及在政权统治上的稳定性。

虽然共治者由国王指定,且王权是世袭制,但是共治者的巨大权力也为政权交接埋下了动荡的隐患。因为上任国王去世后,共治者同继任者之间往往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统治阶级内部的动乱不可避免。

与此同时,随着中王国奴隶制经济的发展,阶级分化和贫富差距日益严重,底层平民生活和奴隶一样悲惨。加上统治者内部矛盾的不断扩大,统治制度再次失去了对社会各种资源整合的能力,国家农业经济受到了严重损失。活不下去的平民和奴隶很快爆发了第二次大规模起义。

内乱和社会矛盾的加剧,再次让统一局面迅速崩溃,又给了外族入侵的机会。印欧语系民族的一支——喜克索斯人大量涌入埃及,开启了外族统治埃及的先河。

之后的底比斯政权苟延残喘,退守南方后建立了第十三、十四王朝。而北方的喜克索斯人统治了古埃及的中部和北部,建立了第十五、十六王朝。埃及陷入了长期南北分裂的局面。

从公元前1802年起至前1786年间,埃及进入了第二中间期,开始了长达120年之久的分裂时期。直到第十七王朝的末期,底比斯国王卡美斯才带领埃及人打败了喜克索斯人,将他们赶出了埃及,为埃及的统一打下了坚实基础。

03.中王国时期埃及的发展概况

回顾第一中间期和中王国时期,埃及的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而最先变化的就是政治领域。

古王国统治秩序的瓦解,让王权走下了神坛,之前“国王是神、“君权神授”等理念被颠覆。同中国古代东汉末年军阀割据时代非常类似,埃及国内各小国的奴隶主们在残酷的斗争中,坚信并实践着“实力才是王道”的理念。

为了缔结王权统治的合法性,第一中间期的国王们不断尝试新的政治理念。经过两个王朝的不断探索和实践,到了第十王朝时期,国王阿赫抚伊形成了“国王必须支持软弱者”的统治合理性。

他为其儿子留下了一份政治经验论文《教训》保留至今,其中的观念浓缩了当时统治者对王权的看法。他认为国王首先是人,而不是神,但其品质高于人,国王所做的事情将由神来审判,而神的审判将听命于广大的埃及人。他还提出国王是英明有力的,强调国王天生英明博学,这是神赋予的能力,同时还要保持“熟练的心”,通过不断的学习完善自身品质,进而以远见卓识对世俗事务去伪存真,防止被其他人欺骗。

不仅如此,阿赫抚伊还提出国王必须要“仁慈”,要对埃及子民尽义务、为世人服务,帮助那些软弱的人,从而得到他们的拥护、赞美和支持。提出国王的强大和力量不仅要依靠能征善战的军队,还要拥有国王统治的话语权和威望。

最后他在论文中多次强调,要加强王权同大贵族之间的联系,尽量缩小贵族和“涅杰斯(平民)”之间的贫富差距。提出涅杰斯是军队的重要来源,是巩固王权的重要力量。

虽然第十王朝很快就被底比斯政权推翻,但这种统治智慧却保留了下来。现有的考古证据显示,“涅杰斯”在古埃及语中就是“小人”的意思,和孔子所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中的小人一样,是和“大人”、“人子”等贵族称呼相对的非贵族人的统称。

随着第十一、十二王朝奴隶制经济的发展,以及第一中间期内不间断的战争,使得社会财富进行了再分配,让一大批涅杰斯在动乱中获得了巨额财富,成为了中等阶层。

他们通过各种社会关系笼络了一批祭司、商人、小官吏和史官,形成了一个政治集团。由于涅杰斯天然同奴隶主贵族们相对立,所以他们成为了国王极力拉拢和利用的势力。

在国王与大贵族之间漫长的斗争中,较为富有的涅杰斯频繁走上政治舞台,成了新的、有特权的奴隶主阶级,并成为了国家军队的主要来源。

与此同时,涅杰斯的变化也带来了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涅杰斯内部的分化。由于贫富差距的拉大,虽然富裕的一小部分成为了新的国家贵族,但人数更多的涅杰斯则沦为了贫民。

在涅杰斯兴起之前,不平等是血统和出身带来的,贵族天生就和涅杰斯不平等,大家只能认命。而如今新兴的贵族,曾经就是自己的邻家隔壁老王,大家都是平民,以前都在一个泥坑里打过滚,而今却高高在上、耀武扬威。这让不平等显得尤为刺眼,激化了更多的社会矛盾,越来越多的平民开始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涅杰斯和奴隶们联合起义,向着曾经是平民、而今是贵族的富有涅杰斯开战。

在经济层面,中王国统一的奴隶制王权专制政权,保障了尼罗河流域水利灌溉系统的良好运行。第十一、十二王朝耗资巨大,修建运河、水闸和堤坝,完成了对“法雍湖”及其周围地区的土地改造,增加了国家能够开垦的良田,极大促进了埃及国内的农业、手工业和商业贸易的快速发展。

农业方面,埃及人发明了新式的“犁”,极大提高了农业耕作效率和产量;工艺品方面,铜器和青铜器广泛使用,黄金制作的项链、腰带和胸饰也都成为了常见的装饰品,而且起始于第五王朝的玻璃制造业也得到了改良,玻璃珠子、护身符等装饰品种式多样,层出不穷;手工业方面,古埃及人发明并普及了卧式织布机,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大多数平民的衣着问题。

而商业贸易更是引人注目。今天考古证据表明,中王国时期埃及的商业影响力向四周辐射,向北达到了两河流域耶路撒冷的西北部、地中海腓尼基的毕不勒斯城。同时,古埃及还同叙利亚、亚细亚、巴比伦尼亚、克里特岛、努比亚和蓬特等地贸易频繁。在对法雍湖附近古埃及城市“卡呼恩”的考古挖掘中,就发现了一系列商业文件,展示了商业贸易在城市生活和工作中的重要作用。

好了,本篇文章就到这里,希望对您理解文明的共性有所启发,下周我们走进古埃及第二中间期和帝国时代。这是与您分享的第597篇文章,欢迎您的阅读,我们下篇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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