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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关山红四方面军战记(5/6)——徐向前来到用武之地

29 年 2 月 18 日,桂系 18 军 2 个团从南面进攻柴山堡,驻豫东南的西北军从北面堵截。

敌进我进,红 11 军 31 师兵分三路,重返黄麻。3 月,蒋桂开战。28 日,敌 18 军撤离黄

麻。红 31 师如入无人之境,歼灭数股民团,共缴枪 140 余支。

5 月,31 师已扩大到近 400 人,增设第 5 大队。全师官兵 90%为工农分子,党员占 1/2。 师设有司令部、政治部(设组织、宣传两科)、军需处。党组织健全,师有党委,大队设支部, 排设小组。各大队均有士兵委员会和作群众工作的宣传队。31 师创办了小型医院、被服厂、 修械所(能造撇把枪、手榴弹和翻造子弹)。夏天,全体官兵第一次穿上统一的灰色军装。

6 月上旬,徐向前(元帅)、桂步蟾奉中央军委之命,来到 31 师,徐向前为副师长,桂步蟾为 2 大队党代表。因师长吴光浩已牺牲,徐向前担负起指挥 31 师的重任。

民国时期,山西省产生了两位军事家,一位是国民党的傅作义,一位是共产党的徐向前。 徐向前与毛泽东、朱德一样,都是师范生,都当过小学教师。24 年,徐向前投笔从戎,考入黄埔军校。开学后,校长蒋介石每星期到学校来,除训话外,要找十几个学生单独谈话。徐向前一走进校长办公室,蒋介石就问:“你是什么地方人?” 徐向前回答:“山西人。” 蒋介石又问:“在家都干过什么?” 徐向前说:“当过教员。”

徐向前眼中的蒋介石是:“他边问边观察你,时而很注意听回答,时而又漫不经心,总是 摆出有学问的派头。”蒋介石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学生徐象谦会成为叱咤风云的徐向前。 许多黄埔学生被蒋介石拉拢,徐向前却不为高官厚禄所动,他加入中共,走上革命道路。

大革命失败后,徐向前参加广州起义。起义失败后,随部队转战东江地区,担任红 4 师参谋 长。部队受挫后,徐向前被中央派到鄂豫边。

失败是成功之母。 连续的挫折,使徐向前积累了比较丰富的军事斗争经验,足以独当一面。 徐向前来到 31 师,如鱼得水。31 师有了徐向前,如虎添翼。

徐向前对 31 师的评语是:“干部和队员都很年轻,二十岁上下,生龙活虎。每队五六十 人,四五十条枪,最好的枪为汉阳造,有从武汉买来的,有从敌人手里缴获的。部队陆续扩 大,新兵没枪,就拿大刀、长矛。青年参加红军很积极,你不叫他参军可不行。枪支不够, 拿起大刀、长矛一样当红军。有些红小鬼打仗真勇敢,不懂战术,不会战斗动作,但不怕死, 冲锋在前,拼命去夺敌人的枪,缴到一支枪,眉飞色舞,可高兴啦。”

29 年初的一天,12 岁的吴华夺(少将)离开家,跟在红色补充军第 2 团后面上路,他的 父亲是该团党代表。几十年过去了,那一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是我过红军生活的第一课。我年纪小,个子矮,生怕人家不要,处处尽量装着个大人样。父亲在前面走,我穿着一双不跟脚的鞋,跟在后边。一路上,我模仿着父亲那样一大步一大步地走。走着走着就被拉下了,只好踢踢蹋蹋地跑一阵撵上去。父亲听到这踢蹋的声音, 就习惯地回头看看我,我也装着没事一样看看他。开始还可以,以后越走越吃力,父亲终于 开口说:“你快给我回去吧,跟着一路不够垫脚板的。”我鼓鼓嘴,就是不回去。他沉下脸色,说:“你非给我回去不行!”我一看拗不过他,就离开队伍嘟嘟囔囔地往回走。走不多远,趁他不注意,又钻到队伍里。过了一会,不知怎么被他发现了,毫不客气地又把我赶出来,而且还在一旁监视着我。我干生气也没办法,蹲在路旁,眼看一村的人都神气活现地走过去,真急死人。忽然有人叫父亲到前面去,我又趁空钻进了队伍。

这时大雪飘飘,风也吹得挺紧,人们都耸着肩、缩着头。约摸快到中午,父亲到后边来 检查行军情况,又发现了我。他还是赶我回家。我说冻死在外面也不回去。他看没法,就从 身上脱了件单衣给我包头。我嘴里说不冷,其实两只耳朵和脸上像刀子割,怎么也止不住上 下牙打架。本家吴华官大哥对父亲说:“你到前面去吧,我来招呼他。”父亲瞅了我两眼,就 到前面去了。

父亲的背影是那么温暖。父亲牺牲于长征途中,未能看到革命的胜利,未能看到儿子的 肩头闪耀将星。

55 年 9 月 27 日,授衔授勋典礼在中南海怀仁堂结束后,周恩来总理宣布:今年国庆庆 典将选一名将军作为阅兵的领队,以此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解放军结束了有军无将的历史。阅兵总指挥杨成武上将翻阅了几乎所有将军的档案,选中了军事学院队列部部长、身高1.80 米的吴华夺少将。10 月 1 日,受阅部队依次通过天安门检阅台,小红军吴华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父亲的梦想实现了!

同样为了参军,14 岁的陈锡联(上将)与母亲发生争论。陈锡联的父亲早逝,母亲独力 抚养 4 个孩子,她希望能得到儿子的帮助:“你大姐二姐,女孩子,只能帮我干些家里的,讨 饭都不敢去。你弟弟又太小。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走了,家里怎么办?”

儿子坚持要走:“不走,又有啥办法?放牛再不去了,种地不够吃,讨饭受人欺负。与其 全家饿死,不如去当游击队,跟共产党走,兴许有条出路。外边宣传的人不是都说,共产党 是咱穷人的救星吗?”母亲为了留住倔强的儿子,睡觉时在儿子的手腕上拴一根线,另一头拴在自己的手上。

4 月,一支红军游击队驻扎于陈家所在的陡山彭家村附近。这天夜里,家人入睡后,陈 锡联解开手腕上的线,向游击队的驻地跑去。游击队的队长是徐海东(大将),副队长是詹才芳(中将)。47 年 12 月,晋冀鲁豫野战军 6 纵在黄安县桃花、高桥区一带活动。6 纵一部找了一个年轻人带路,那人说他叫陈锡礼,有个哥哥叫陈锡联,参加红军 20 年没有回家。

6 纵官兵惊讶地问,你这个哥哥是不是在第 3 纵队当司令员的陈锡联?

6 纵政委杜义德(中将)派几名战士用小推车把陈母送到 3 纵司令部。老人一进屋,副 政委阎红彦(上将)、副司令郑国仲(少将)、刘昌毅(中将)等人围了上去。阎红彦说:“老 太太,您看看哪个是您的儿子?”

母亲逐个端详后,指着陈锡联,说:“这个是我儿子!”

(6)粉碎两次“会剿”

军事干部徐向前刚刚到任,考验接踵而来。

6 月 26 日,国民党军罗霖独立第 4 旅 2 个团,分别从黄陂、黄安出发,向北进攻;驻潢

川、光山的李克邦暂编第 2 旅 1 个营纠合光山红枪会五六千人,向南堵截;驻麻城的 13 师补充团和黄土岗一带地主武装,出动配合,企图围歼红 31 师于黄安、麻城、光山交界地区。

鄂东北特委事先没有得到“罗李会剿”的情报,31 师正分散活动,鄂豫边根据地内只有 2 个大队,100 多人枪。敌强我弱,31 师被迫撤离根据地的腹心地带—黄安县的七里、紫云 两区。敌军烧杀抢劫,根据地的 10 余万群众扶老携幼,四处躲避。

31 师准备迎战,徐向前进行战前动员,多数官兵第一次见到新来的师长:“他高高的个 儿,身体显得有些消瘦,头戴一顶八角帽,身穿一套灰军装,面目清癯,精神矍铄,一派军 人素有的气质。他的战前动员讲话,一口山西腔儿,柔中有刚,讲得简单、明了、干脆”。

徐向前听不懂当地话,官兵们也听不懂他的山西话,需要党代表戴克敏“翻译”。 31 师在来家河打了第一仗,国民党正规军的机枪一响,队伍就被惊散了。 罗马非一日建成。

31 师尚缺乏严格的战场纪律和过硬作风,徐向前决定先易后难,逐步锻炼部队。7 月初, 李克邦部及红枪会进占柴山堡、白沙关。李部原为土匪武装,战斗力较弱,被徐向前选为“陪 练”。31 师 2 个大队在三四千名手持刀矛、土枪的群众协助下,五战五捷,击毙李部营长以 下 100 余人,活捉红枪会头子戴五爷,基本上打垮红枪会,柴山堡根据地得以巩固。

国民党军独 4 旅、13 师补充团进占七里、紫云等区,当地群众、赤卫队断其粮道,令敌 人饥肠辘辘;夜间鸣放土炮,喊杀不断,令敌人坐卧不宁。没过几天,敌军受不了了,退回 七里坪、黄安、麻城等城镇。

“罗李会剿”草草收场,“鄂豫会剿”粉墨登场。

8 月中旬,国民党军第 1 师师长刘峙指挥鄂、豫两省军队,进攻豫东南、鄂豫边根据地。13 师分两路由南而北,由西而东进攻;李克邦部和商城民团顾敬之部,由北而南堵击;皖西的 46 师则由东向西配合行动。企图第一步四面包围,分进合击,消灭红军主力。第二步分区 “清乡”、“搜剿”,组织民团,清查户口,诱迫革命群众“自首”,并实行血腥镇压,以摧毁 革命根据地。

豫东南根据地以南溪、吴家店为中心,纵横只有六七十里。敌人重兵压境,商城县委决 定 32 师向光山、麻城边界转移。32 师行至葛家湾,100 团不听调动,要住下休息。

100 团团长吴云山带队加入 32 师时提出:弟兄们要求入伙,随调不随编,枪枝要钱买。 师长周维炯答应了这个条件。不料,100 团不听调遣,军纪败坏,经常抢老百姓的东西,还打骂政工干部。

周维炯认识到:这支队伍严重不纯,极不可靠,不采取果断措施,终是祸患。他把 100团 7 名排级以上军官调至村东一个庄子开会,宣布:“师部决定将第一百团改编,不听编的, 以军法论处!”

100 团的几个排长马上掏枪。 周维炯手持双枪,跃上桌子,大喝一声:“你们全被包围了,谁敢动一动,我就敲掉他!” 几个排长开枪打倒了周维炯的两名警卫员。

周维炯双枪齐发,打倒 6 个连排长,只留下吴云山。 吴云山颤抖地说:请师长饶命,我是真心投诚,主要是部下恶习不改,如能宽恕,我一定跟红军干到底!

周维炯收起枪,说:“今天,我们是不得已才如此,你如真心诚意跟我们干,就是我们的 好同志。”

周维炯命吴云山集合队伍接受改编,30 多名不愿干的士兵领取路费回家,留下的 60 多 人,一部分编入 97、98 团,又从 97、98 团抽调 30 多人编入 100 团,吴云山为副团长。重组的 32 师连夜向鄂东转移。

9 月初,31 师也向麻城北部转移,在八字门楼与 32 师会合。会合后,31 师官兵睡觉时 枕着枪。

事出有因。

2 月,鄂东北特委将商城南部、罗田北部和麻城东北部等地区,划为商罗麻特别区,由 特委直接指挥,徐子清为区委书记。6 月 11 日,鄂东北特委和信阳中心县委(豫南特委改组 后设立的)举行联席会议,决定商南地区和 32 师归商城县委领导。“有紧急问题时,鄂东北 可以指挥商城”。

特别区委拒绝商城县委接收商南,主张:与英山、霍山、六安、罗田组织鄂豫皖特委会。 鄂东北特委将此事请示中央。 信阳中心县委委员陈孤零和商城县委以“用特区组织非法名义,反抗联席会议”等罪名,强行解散特别区委,杀死徐子清和 32 师党代表徐其虚。

徐子清、徐其虚是由鄂东北特委派往商城帮助工作的干部。特委顾全大局,采取团结 32师的方针,31 师赠送给 32 师一些枪支和子弹。两师合力进攻光山南部的新集,围攻 4 日未能拿下。

一天清晨,32 师不告而别,返回商南。

10 月,信阳中心县委、鄂东北特委联合组成特别委员会,经调查决定给陈孤零留党察看 一年处分,给商城县委以书面警告处分。国民党军进占豫东南、鄂豫边根据地后,立即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13 师团长叶蓬在给其上司的报告中哀叹:“黄安七、紫两区及光山观音堡、柴山堡、天 台山,方圆二百余里,民众完全赤化。小部军队到着境内,则红军、赤卫队与匪民众群起而 攻,四面受敌;大部军队到着境内,或略事抵抗,数十里内逃窜一空,粮食、牲畜、衣物一 并带走。军队每到一地,宿营无地,采买莫由,问路无人。驻屯,则所守之境土为空地,保 护谁来?宣传,则所发之文告为虚纸,警劝谁去?清乡,则无户口可查;自卫,则无人可组; 若云自首,其来归者绝无一人……”

9 月下旬,国民党军退守根据地边沿各据点,“鄂豫会剿”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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