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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概述(一百〇六)——五代宋辽夏金元代的艺术
五代十国两宋书法、绘画与雕塑

书法

五代十国时期影响较大的书法家有杨凝式、徐铉与李煜等人。

杨凝式(873—954年),唐末进士,后仕梁唐晋汉周五代,因感伤时局混乱而狂傲不羁,被人称为“杨风子”(杨疯子)。他的书法早期学欧阳询、颜真卿,后来学王羲之、王献之,书法奔放奇逸,代表作为《韭花帖》,深得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笔意;又有狂草《神仙起居法》等。杨凝式的书法承唐启宋,既有宋人将其与颜真卿合称为“颜杨”,又深刻影响了宋代书法四大家。

杨凝式《韭花帖》,图片来自网络

徐铉(916—991年),原在南唐做官,后入宋。徐铉擅长李斯小篆及隶书,与其弟徐锴都对篆文有很深的研究,曾考订过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他所写的篆书据说对着光照时在笔画中心有缕浓墨,故笔锋常在笔画中,也被称作“屋漏痕”、“锥画沙”。今有篆书《千字文残卷》传世。

李煜(937—978年),南唐后主,酷爱书法。他擅长行书,线条遒劲,如寒松霜竹,被称为“金错刀”,大字则不用笔,卷帛而书,挥洒自如,世称“撮襟书”。李煜还总结了前人书法的拨镫法(古今书法家多认为这是一种执笔法)。

北宋前期著名的书法家为李建中(945—1013年),以及后起的宋绶(991—1041年)等人,但仍属唐代“尚法派”的书法,尚未开创书法的新局面。

宋代书法的四大家为苏轼、黄庭坚、米芾与蔡襄。蔡襄(1012—1067年)对各种书法无不精妙,尤其擅长行书,行书用笔遒劲而姿媚有余。苏轼(1037—1101年)是尚意派书法的开创者,讲究气韵,以行书、楷书见长。黄庭坚(1045—1105年)擅长行草,而风格奔放洒脱,不受羁束。米芾(1051—1107年)的书法得王献之笔意,而最擅长行书,对南宋书法影响很大。

四大家之外书法成就最大者为宋徽宗赵佶,在唐人基础上变化楷体,世人称之为“瘦金体”,也擅长狂草。奸臣蔡京也擅长行书,字体飘逸。相比之下,南宋的书法较北宋而言则颇显逊色。

山水、花鸟画

唐代以来开始独立发展的山水画和花鸟画,在五代两宋时期呈现出繁荣的局面。

唐末至五代的山水画家,主要有荆浩(约850—911年)与关仝。荆浩的画皴染并用,浓淡分明,体现了北方山水的雄峻风格。关仝(约907—960年)的画多描绘关陕一带山水,善画秋山、寒林,写景概括凝练,学习荆浩的画而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

南唐画家董源用“披麻皴”法画山水,长于描绘秋岚远景,画作起初学荆浩,后来“多写江南真山,不为奇峭之笔”。僧人巨然是董源派的传人,专画江南山水,有野逸清净之趣,作画极负盛名。后人将此二人并称为“董巨”。

北宋的山水画家李成(919—967年)、范宽(约950—约1032年)和郭熙(约1000—约1090年),与荆浩都是属于一派。李成善于画平远寒林的山水。郭熙长于写实,注意意境、色泽明暗和山石树木远近大小的比例。北宋中晚期米芾和米友仁(1074—1153年)父子,运用水墨渲染的所谓泼墨法,画出一些笼罩在云烟中的山岚树木,也称为“米点皴”。米友仁将自己的画称为“墨戏”,对于后来文人画的发展有很大影响。

五代十国时期的花鸟画家,以两蜀的黄筌(约903—965年)和南唐的徐熙最为著名。黄筌在山水、竹石和人物画方面都有成就,而最著名的则是他的花鸟草虫画,这类画都是根源于写生而来,笔法工整,神采生动。徐熙也富于对自然景物的观察,对汀花野竹、水鸟渊鱼都有生动的描绘,而较为恬淡闲适,与黄荃不同。当时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之说。北宋的花鸟画就是从黄、徐发展来的,富贵与野逸的不同作风,在北宋中叶已逐渐趋于融合。

从北宋初,在宫廷中就成立了翰林图画院,凡要进入画院的先须经过绘画考试,而试题则是前代人的诗句,使得当时画家在平时也着意玩味古人描写景致的诗句,因而推动了山水花鸟画的发展。宋徽宗时,画院发展到极盛。宋徽宗虽然是个昏君,但他在绘画方面造诣很深,尤其是花鸟画,现存的《柳鸦芦雁图》和《芙蓉锦鸡图》,都用精炼的笔墨,准确地画出花鸟外形,能在工整之中达到形神俱妙的境地。

李唐(1066—1050年)在北宋末年就已成为画院中的出名画家,南渡后仍为画院待诏。他对于山水、人物画都很擅长,又擅长画牛,好作长图大障,风格雄伟有气势。在作山水画时,李唐先施墨色,再着青绿,这种画风对南宋一代山水画家影响极大。

南宋后期的山水画家,最主要的有马远(1140—1225年)和夏珪(生卒年不详)二人。马远也是具有多方面才能的画家,而最擅长山水画,特点是构图简率峻刻,作风淋漓洒脱。夏珪的山水画在构图和运用笔墨方面都和马远相似,而笔墨精工劲爽,更发展了马远的画风。他有很多长卷大幅作品流传下来,从中都可以看出他的写实工夫和雄伟魄力。马远、夏珪的画常不画满全幅,被称作“马一角”、“夏半边”,实际上怀着对南宋偏安一隅之地、半壁江山的激愤之情,具有爱国情怀。

宗教、人物画

南唐画院中的周文矩(约907—975年)和顾闳中(910—980年)都以善画人物而闻名。顾闳中的著名作品《韩熙载夜宴图》,由听琴、观舞、休闲、赏乐和调笑等五个片断所组成的画卷,展示了顾闳中的深厚功力和高超的绘画技艺。周文矩的仕女画继承唐代画家周昉的风格,作风却更加纤丽。他的著名作品《重屏会棋图》描绘了数人围坐下棋的场景,其中所画南唐中主李璟的肖像,富有个性特征。

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局部,图片来自网络

后蜀画家石恪,善于用简笔画人物和佛道。他喜欢画一些寓有讽刺性的作品,画风狂放,多绘制怪僻人物,奇形异状,来讽刺豪强。

北宋时的李公麟(1049—1106年)初以画马得名,后来专注于宗教画和人物画,而尤以人物画最为杰出。李公麟能够刻画出不同阶层、不同地区、不同职业的人物性格及其动作态度的特点,反映出他所具有的高度写实技巧,深刻的观察、体验,和多方面的修养,是北宋一代最卓越的现实主义艺术大师。

张择端(约1085—1145年)是北宋晚年画院中人,代表作《清明上河图》描写清明时节开封城汴河上店铺林立、市民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突出地表现了运载东南钱粮货物的漕船通过汴河桥梁紧张繁忙的情况,是当时社会生活的忠实记录,具有极大的史料价值。

南宋的人物画家,最著名的有李嵩(1166—1243年)、刘松年等人。李嵩曾根据南宋民间流行的梁山泊英雄好汉的传说,画出宋江等三十六人的像,实际上等于对反抗统治者的英雄们的赞歌。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有一幅《货郎图》,这幅图生动真切地描绘出几个儿童及其母亲被货郎担所吸引的神情和动态。刘松年(约1131—1218年)的重要人物故事画是宋的《中兴四将像》图。刘松年和李唐、马远、夏珪,并称为南宋四大画家。

雕塑

北宋初所建镇州(今河北正定)大悲阁中的铜铸观音立像,高达24米,是现存最高的铜铸佛像之一。太原晋祠圣母殿内四十二尊侍女塑像等均为彩塑,色彩艳丽,生动逼真,各具神态。现在重庆市的大足石刻中,也有不少是两宋时期的雕塑杰作,含有儒、释、道混合的石刻与反映社会生活的石刻,如养鸡女像,成于南宋中后期。现代在大足县考古发现的南宋墓室中雕有三十尊石刻,表现了丧事上的奏乐歌舞场景。

辽国艺术

绘画

契丹人善画草原风光和骑射人物,涌现出不少卓有成就的画家,创作了大量优秀的绘画作品。东丹王耶律倍和著名画家胡瑰、胡虔父子所画多入宋内府,被誉为“神品”。他们多以契丹人生活为创作题材,耶律倍作品流传至今者有《射骑图》。胡瑰作品流传至今者有《卓歇图》,其子胡虔“丹青之学有父风”,与其父的画品几乎分不出真假。此外,契丹人耶律防、耶律题子、萧幹、秦晋国妃萧氏,汉人陈升、常思言、吴九州等也皆都以擅长绘画而著称。

一些保存至今的辽代所建寺庙、塔刹和辽墓出土的画幅、壁画,同样反映了辽代的绘画水平和技巧。如辽宁义县奉国寺大雄殿彩画,山西应县佛宫寺释迦塔珍藏的挂幅。1974 年辽宁法库叶茂台辽墓出土了山水画《山弈候约图》与花鸟画《竹雀双兔图》两轴绢本辽画:前者表现手法比较成熟;后者则相对粗糙,可能出自契丹画师。辽圣宗永庆陵内和墓道两侧均绘有丰富的彩画,中室四壁所绘《四季山水图》,以象征辽国皇帝的四时捺钵。辽国墓壁画的画面色彩鲜艳,人物形象生动逼真,真实地记录了辽国社会的生产、生活、风俗习惯等情况。

雕塑

辽国的雕刻作品以宣扬佛教信仰为多,有石雕和砖雕,保存至今的有几座石窟寺、几座石雕造像和大量墓葬石刻。

真寂寺石窟(后召庙石窟,在内蒙古巴林左旗林东镇西南)、开化寺石窟(前召庙石窟,在后召庙东大山南坡)、灵峰院千佛洞石窟(在内蒙古赤峰市西南)和大同云冈石窟都有辽代雕刻的佛像。辽宁朝阳天庆寺玉石观音像用汉白玉雕成,体形高大,镌刻精致,上承北齐以来佛家造像风格,又有辽国特有的艺术特征。辽国的石雕艺术吸收了佛教文化,有大量的石经幢和石浮图。石经幢雕刻佛经经文、真言咒语或佛、菩萨造像,以及佛传故事,造型风格独特、雕刻技艺精湛。今天北京市房山区云居寺的石经塔就是辽国时的石浮图,塔身刻《大辽涿州涿鹿山云居寺续秘藏石经塔记》,叙述了辽国刻石经的始末,颇为珍贵;而须弥座八面石刻尤为精美,雕刻精湛,图像逼真生动,体现了受外来雕刻艺术的影响。

辽代的墓葬石刻内容也十分丰富,包括石棺、墓志、墓壁石刻、部分画像砖和墓前神道碑、石人、石兽等。耶律琮墓神道两侧石雕一组,风格古朴。墓室内石雕多以主人车马出行、狩猎、宴饮、歌舞等作为题材,用浮雕等多种技法进行创作。

天津市蓟州区独乐寺十一面观音像头部,图片来自网络

辽宁朝阳北塔的砖雕,雕刻生动,技艺精湛,是辽塔砖雕艺术的杰作。天津市蓟州区独乐寺观音阁中耸立的辽国观世音菩萨是我国最大的泥塑像之一,通高16米,立于须弥座上,面带微笑,头顶上还有十个小头像,因此也称“十一面观音像”。山西大同华严寺薄伽教藏殿内佛坛上完整地保存着三十一尊辽代泥塑菩萨像,辽宁义县奉国寺辽代所建大雄宝殿内现存有七尊佛像,这些塑像栩栩如生,展现了辽国泥塑的高超水平。

 
西夏艺术

西夏的绘画艺术可以从敦煌莫高窟、安西榆林窟等石窟的西夏壁画中反映出来,这些壁画中有反映社会经济生活的牛耕图、锻铁图,壁画用色仅用土红、黑色、石绿三种,但仍独具特色。山水画也不仅以山林作为宗教题材象征,而是具有写实的艺术格局。

西夏王陵的雕塑中也有许多精美的作品,如浮雕的栏柱以二龙戏珠为题材,雕出两条龙翻腾戏珠的形象,刀法娴熟,栩栩如生。

西夏王陵出土雕龙石栏柱,图片来自网络

金国艺术

金国书画继承辽、宋风格,涌现了一些卓有成就的书法和绘画名家。金朝设有画院,宫廷收藏历代书画名品,金章宗本人就是书画鉴赏家和收藏家。

王庭筠(1151—1202年)尤工草书,时人认为不亚于米芾;任询(1133—1204年)的书法也颇为出名。此外,金国的书法名家还有王竞(1101—1164年)、党怀英(1134—1211年)、赵沨、赵秉文(1159—1232年)。王竞善草隶书和大字,当时中都、南京两都宫殿榜题都由他题写。党怀英擅长篆文与籀文,当时称为第一。赵沨正书体兼有颜真卿、苏轼的笔意,行草超然豪放如杨凝式,与党怀英并称“党赵”;赵秉文的草书尤为遒劲。金章宗的书法学宋徽宗的瘦金体,仿宣和字画极逼真。

女真贵族中不乏绘画高手,如完颜允恭善画獐、鹿、人、马、墨竹,完颜亮好为墨戏,完颜勖画墨竹“颇近自然”。王庭筠书画俱佳,曾主持画院,擅长画山水、古木、竹石,师承苏轼、米芾;其子王曼庆也善画墨竹、山水。画家任询诗、文、书、画俱精,时人评论他“画高于书,书高于诗,诗高于文”。李早善画人物和马,明昌中有盛名。杨邦基山水学李成,也善画人物和马。契丹人耶律履善画鹿,有《文囿鸣鹿图》等。张珪善画人物;张公佐、耶律浩然、李仲略、李遹善画山水,李遹还擅长画龙虎;赵秉文善画梅花竹石;女画家乔夫人善画竹。

 
元代艺术

元代书法以赵孟頫(音府)最为著名。赵孟頫的书法超越两宋而直追王羲之、王献之,又广泛临摹学习,融会诸家,形成了“赵体”,圆润遒丽,诸体兼备。

除了赵孟頫之外,元代书法家中较为出名的有鲜于枢,他的行草与赵孟頫齐名;康里子山(康里巎巎,巎音挠,康里部人,1295—1345年)也负有盛名,元末杨维桢(1296—1370年)书法放纵不羁,也自成一体。

中国古代绘画发展到元代,出现了一种反映封建士大夫思想情操及其审美情趣的绘画,这就是文人画。文人画是宋代墨戏的发展,北宋苏轼、米芾等人在吟诗作赋、饮酒尽欢之后,率意作画,以简笔水墨绘成林木山石、梅兰竹菊,称为墨戏画。元代的文人画在画风上尚意而不求形似,以表达自己清高典雅的志趣,实际上也是抒发对元朝统治的不满。画法与内容上,文人画主要为山水画,也兼有花鸟与人物画,而以水墨表现为主,花鸟也单纯施以墨色,不再用彩色表现,用墨色来表现天然的意趣。而在艺术表现上,文人画则主张书法与绘画用笔相同。元以后画山水少用之前的绢素,而以生纸为主。

元代画家中最为著名的有赵孟頫(1254—1322年),擅长山水、花鸟,基本保存了南宋的画风。而黄公望(1269—1354年)、王蒙(?—1385年)、倪瓒(1301—1374年)、吴镇(1280—1354年)四大家为文人画家的代表,对于景物的描写更加提炼概括,但另一方面又侧重笔墨情趣,影响了明清画风,他们的作品成了“文人画”的范本。元代的逸士王冕擅长画无骨花卉与墨梅,自成一家。

赵孟頫《鹊华秋色图》,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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