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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中的中国远征军(32)黄仁宇:一个上尉的战地略记(二)

三)大洛的奇袭

在中国远征军新38师主力部队的攻击将要明朗化的时候,新22师的65团衔着同一重要的任务,去收拾大洛谷地的敌人。

这时候,大洛的日军正向拉家苏仰攻不下,团长傅宗良决沿更的宛河左岸直趋大洛的侧背,不过,这是一个危险、艰难但是爽飒的战术。

部队渡河之后,找不到地图上所有的点线路。当地土人说:五年以来没有人走过这里。

而奇袭队就偏要做五年不来的访客!他们以快刀利斧在密密的丛林里开路前进。芦苇、红藤和纵横交错的枝杆逐段肃清,可部队穷一日之力,只能行进两三英里。

万一行进方向错误?过早被敌人发现?遭遇敌人伏击?这些都是现实问题。

森林里面入暮迅速,烟云缥缈,虎啸猿啼,处处刻画着野人山上的惆怅。我纵队在无限凄凉的条件下继续前进。第七日,前卫首先发现猎物,这一周的辛苦摸索,总算得了相当代价!

第一批猎物就是日军一个小队,他们正在河曲处构筑工事,我军马上渗透至敌军的侧背,然后四面合击。

这一场战斗,只杀得敌人遁逃无处,战斗不过几小时,敌人无一生还,阵地转趋沉寂。

我忠勇将士们检视战场,虽然手足面部都为几日沿路的芦苇碎石尖刺割伤,现在,他们都溶浴在杀敌的壮快里,不知道尚置身于野人山上!

敌人前哨既被歼灭,部队欣喜无似,但是企图已被敌人发现,以后已进至较有利的地形,俯览谷地,不过六七英里,为了戒备敌人的埋伏,纵队还是周密而谨慎地蠕蠕前进。

1月17日,敌人由大洛派遣一纵队北上,这第二批猎物,包含步兵两中队,重机关枪四挺,迫击炮和山炮各两门。

不料,他们刚至百贼河南岸,就已进入第65团的天罗地网,傅宗良眼见这么肥硕的猎品一头头进入陷阱,惊喜得要在树叶上掉下眼泪。

这次厮杀经我军拾起的敌尸已达一百八十二具,罄其所有的轻重机枪四挺,都依次在“该团战利品清册”上签过到。

七五榴弹炮两门虽经敌人推入河中,经我重捞获一门,并且这次战役中我军只伤亡十余人,为前所未闻的纪录。联络官闻讯,不住地树起大拇指向我军叫:“顶好,顶顶好!”

在丛林行军的中国远征军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现在,奇袭纵队已经改奇袭为强袭,正在走下山坡准备突入暌隔经年的大洛村,敌人横线已被截断,我军官兵的自信心极高。

回忆当由缅甸退却时,我们在这个村庄内接过投粮,又在那处渡口撑过渡船,现在一一都在山下,但是今昔的心情相比,我们是如何胜过前年!

(四)缅北战斗

缅北战斗,是中国远征军二次入缅的序战,以后,真面目的战斗还要千百倍剧烈于今日。

但是,我们有充分的自信,一定能够干得很好。过去我们在报章杂志上,在演讲词上发表多少次,只要我们有飞机大炮,就可以迅速地打败敌人。今日,我们已经拿出事实上的例证,足见以前的论断确切不虚。

我们的指挥官随时专注攻击与主动,我们的士兵相信森林战的能手是我们自己而不是敌人,我们的联络交通比敌人方便,我们的补给比敌人完满……凡是从前敌优我劣的地方,都反了一过面。从今以后,可以让敌人细细咀嚼兵器落后的滋味。

但是,我们也要感谢盟军官兵,以上各战斗里,他们无役不从,他们不仅协同作战,而且将我受伤将士运返后方,在我军士气上予以莫大的支持。

那些辛勤开路的工兵,那些筹办后方补给的人员,以及各野战医院与后方医院的军医与护士,都不能仅以一声“多谢”道尽我们心上的感意。没有他们的互助,不能开放这朵同盟合作的奇葩。

(五)孟关之捷

2月16日

1944年2月16日午夜,胡康河谷的丛林上罩着一重薄雾,在布朗河北岸,中国远征军的健儿已经涉入冷彻筋骨的河水,进行着一处局部的包围,太柏家东西,炮声断续不已。

这时候,月落星稀,夜凉如浸。某部队的指挥所自长官以至幕僚,正在围着煤油灯四周,不时用红蓝铅笔在军用地图上画着……

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于日文翻译官。这位25岁的青年,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一手抚着额头短发,一手正在弹药箱上执笔疾书。

现在,他的工作是翻译一份敌件。过去留学东京的7年内,他已经把满纸的假名弄得烂熟。所以,现在他毫不费力地工作着,一转眼间,已经写下了一大篇:

“师团以歼敌于孟关附近之目的,决将主力转移至孟关以南……”

长官默然无语,四个月的疲劳已使他消瘦了很多。加以最近立誓孟关不剃须,弄得满脸胡子。但是,今夜满眶红丝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于邦、临滨、太柏家、孟养河,多少次的攻坚守险,多少鲜血热汗,这些劳力终于没有白费,明天天明之后,就是我们收获的时候到了。他轻轻嘘了一口气,在一角燃着一支香烟,计划着明天,想象着后天……幕僚们依旧在工作着。

日文翻译官首先打破这一团人的静肃:“这里有一点看不懂,什么长久部队要占领阵地……”

情报参谋走上去:“没有什么,这是他们的鬼把戏,你就写第56联队应占领腰邦卡之线。或者你就照原文写,我们都看得懂。”他们一直工作到午夜2时,地图上已经布满了队标队号。

长官的决心早已妥定了:“叫他们追击……”然后,手指按在图上,“右侧支队迅速夺取这几个制高点——通信补给的情形由幕僚长决定一下。现在,敌人恐怕已经发觉我们拿到他的退却命令了;所以,一切要快。”

他们的动作是极尽其快:半小时内,长官的决心,参谋长的要领,其他人员加入的细节,经过作战参谋的手笔,已经变成了作战命令。机器脚踏车上的排气管,突然勃勃作响,作战命令已经随着轮胎驶向第一线去了。

在胡康河谷传达命令的中国远征军参谋 图片来自网络

长官回到吊床上去休息片刻,但是,煤油灯下还是有人在工作着。这件命令由日文翻成中文,又要由中文翻成英文,以便明天“鲨鱼”和“海鲸”起飞的时候多点参考。

现在,我们可以听到英文翻译官的打字机很清脆的连放,和他们在灯下的对话:“这旅团长和田俊二,日本音怎么读法?”

“爱达长几”,日文翻译官慢慢念着,又在拍纸簿上用大草画着“AIDA-JUNJI”。

“日本鬼子真爱找麻烦,明明写着和田俊二,又要念什么爱达长几。”英文翻译官一面发牢骚,一面照着拍纸簿上的几个字母向打字机钥上使劲地戳着。

可是,他不知道五英里以内,丛林的另一角内,和田俊二旅团长正在发脾气:“马鹿夜郎,要你们将校传令也会失踪!”

月亮又隐起来了,某指挥所静寂了没有多少时候,电话铃子又响起来了,这次是长官在讲话,他在吊床上接到第一线的电话:“喂喂!是的……我是387……喂喂!”传达排的机器脚踏车已经回来,正在向哨所卫兵发出暗号。

2月20日

2月20日午后,天气燥热,气压很低,一片片乌云在枝叶空隙里飞过去。大奈河通棕邦卡的公路上特别有一种阴郁沉闷之感,久经战场的战士知道这是惨烈战斗的征兆。

但是,虽然如此,战士们的心情依旧是轻松的。公路左侧的芦草一动,可以听到上等兵李明和的低声自语:“干蚂蟥……”

周自成回过头去,看到李明和的左裤脚上血红了一大块;一条肥嘟嘟的干蚂蟥,肚子里胀饱了血。

李明和愈是用手乱爬,蚂蟥把头尾的吸盘钉得愈紧,血仍旧不停地放出去。“不要揣嘛,越揣越紧……”

周自成把李明和的手拿开,右手抽空对着蚂蟥上猛力一打,蚂蟥的头尾一松,就掉在地上。血仍旧在流,李明和也不管,翻开地上的乱草找住蚂蟥,用皮鞋一阵乱擦。蚂蟥看不见了,芦草倒了一大堆。

“踩没用场……你把它烧成灰,摆在瓦片上露一晚,隔天起早一看它又活了。”周自成说着,一面把钢盔取下来摆在膝盖上,就率性把话匣子打开:

“那天我在那头打死那个日本军官,那蚂蟥才凶,看到人拢都拢了,动又不敢动……”

“你还讲,你为什么要把他打死呢?要是我就要捉活的……”“那样不行啊!我走到他后头,用刺刀对准他,用东洋话喊'日散司洛’,他就摸手枪。我想一枪打到他肩膀上,没打好,把胸脯打穿了,才拢个样子死了吗……”

李明和看他叙述得令人发笑,学着他的川话问:“你又拢个样子晓得他有退却命令呢?”

“我也不晓得啥子退却命令。我一摸,身上还有两张东洋票子,三张纸。我把他尸身往树林里一拖,拿着手枪、他的东洋帽和那几张纸就跑回来。

后来,连长说别的不要紧。那三张纸倒是敌人的一道退却命令。说我有功,要报到上头替我请一个牌牌。几张东洋票子倒让两个白美硬是要去耍去了,我也不管……”

李明和逗着他问:“铜牌牌有啥子用场哟!打仗也不能挂。还是要连长帮你请五十个卢比倒可以买个手表……”

周自成没有回答,并且慌手慌脚地把钢盔戴了起来。李明和回头一看,后面草里面排长来了,马上把头低下。

排长把手里的小树枝在周自成的钢盔上轻轻地敲着,一面说:“真是丫亚无,敌人把你们抬去了你们还不知道。”

周和李都把头更低下去了,但是,排长并没有继续责备。

“现在告诉你们,敌人马上就要向孟关退却,我们在这一路埋伏,就是要断绝敌人的交通,尽量地不让他们回去,也不让他们增援上来。

我们可能对两面射击,现在你们再不准谈话;留心看第三班在那大树上拉的那根藤。如果发现藤向左右移动,就是发现了敌人,各人做预备放的姿势。

但是,还不要射击,看到我的信号枪打绿色照明弹,大家才开始射击。你们不要随便跑出去,或者姿势太高,恐怕妨碍树上的射手……”

排长向第一班那边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上面开出一个洞,洞口照出来一线阳光。树枝上透过来一阵轻风,带着树叶清香,林子里面只有鸟啼,人都屏息着呼吸。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

李明和有点睡意。但是,现在公路北端发现马蹄的声音,又好像没有,又有了,好像是去的声音,结果还是向这边走过来的。

李明和回头一看,青藤已经开始动了,他赶快打开冲锋枪上的保险机,周自成已经拿出跪射预备的姿势,而且闭上了左眼。时间仍旧是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

敌人果然来了,前面两个日兵笨头笨脑地经过设伏的位置。树叶里看到白亮亮的刺刀,逼着眼睛叫人晕眩。李明和一想:不好了,自己蹲的地方一定给发现了。不,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两个家伙匆匆忙忙地走了过去。

青藤又左右动了两次,但是没有信号弹,只好让他们向孟关那边去了。马蹄响更近了,不仅马蹄声,还有驮马不耐烦的呼气和驮鞍上的木箱碰在鞍架上,以及皮鞋踏在公路上的声音。

两百米以外,李明和看到一个日本军官骑在领前的马上,没有戴钢盔,痰盂形的军便帽上有一颗亮晶晶的金星。后面一纵队士兵,驱策着驮马一步一拐,李明和一点没有看错,驮马上驮的是重机关枪。

敌人的行军纵队已经到了第一班的正前,还是没有看到排长的信号枪。

李明和的冲锋枪由敌人的指挥官瞄到第一匹驮机关枪的驮马上,看着这匹驮马又走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排长的信号枪,李明和不由得一阵发急:

该不是排长跑到哪里睡着了?

睁眼看去,这批敌兵都是矮小愚笨的样子,步枪背在背上,钢盔挂在手臂上,头上都冒着热气,连弹药箱上漆的白字,都看得清清楚楚。李明和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跑出来一样,头上有些润湿……

突然,绿色信号弹突然从公路左边树顶上俯冲下来。李明和对着一匹驮马赶紧射击,但是,后面树顶上的轻机关枪先开了火,已经把这匹驮兽和两旁的敌兵推倒在尘土三十厘米的公路上,灰土上已经染了一摊鲜血。

公路两边的大树都怒吼了起来,敌人应声躺在灰土上,近处的芦草也跟着怒吼起来,敌人笼罩在烟尘里。李明和瞧着烟灰未散的地方还有两三个敌人站着,又对他们射击了一个弹夹。

3月5日

3月5日早上,寒气未散,视界朦胧,但是树梢顶上透过来的晴光,又可以断定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孟关的十英里内外都是平原,平原上长着小丛林,林内片片林空,林空上面生着丛草。杜聿明在这里训话:

“敌人的第18师团企图退却,但是正面友军把他们胶住了。左翼友军已经深入敌后,现在只要我们杀开一条血路,使敌人迅速崩溃。关于敌情、联络以及作战种种规定,昨天晚上,已经和你们排长以上说过,并且要你们排长告诉你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我现在告诉大家的:就是大家要知道,司令部把首先进入孟关的光荣让给我们,我们大家得要争气。并且这是我们部队成立以来的第一炮,第一炮打得不响大家都丢脸……”

“机械化部队作战没有旁的,就是要胆大心细!大家照着规定做去吧,敬祝各位胜利!”

中国远征军的坦克部队正在奔赴现场 图片来自网络

五点差十分,几百匹马力开始怒吼。五点,这群N吨重的家伙跟着开山机到攻击准备位置去了。五点五十,他们脱离了开山机,一个个排成战斗队形,大家呜呜叫着排山倒海地向南面去。

驾驶员穿山甲很轻巧地换着排挡,从潜望镜里望着左前方排长车上的红色三角形。心里奇怪:怎么还没有遇到敌人的平射炮和地雷?

……第二参谋所说的:敌人每个中队有十个酸手榴弹(疑为四式反战车刺雷),专门对付战车,可不知道什么样子?他有一颗年轻而好奇的心,他希望今天打一次顶热闹的仗。

车子爬上一座小坡,冲断一根二十公分的树杆,继续下坡,他把左操纵杆轻轻后推,使车身向左,保持和排长的距离。

引擎上发出的热量和噪音令人窒息,穿山甲把额上的汗揩了。不知如何触动了灵感:“这和大演习差不了好多。”

但是,话没有说完,一颗榴弹的爆烟在前面开了花,接着,又有几颗弹花在附近开放,被弹面似乎和队形很吻合,空气的震动能由掩盖的空隙透进这N英寸的装甲。

穿山甲有些犹疑,但是经验丰富的车长将传声器转在车内人员的听话器上,带着一种安闲的语调说:“加油,对直前进,敌人用的好像是一种曲射兵器,不要理他,我们快要脱离危险界了。”

他们仍旧对直着前进,始终就没有遇到敌人的平射炮。途中唯一的障碍是三号车子碰到一颗触发地雷,履带炸破了,车身翻倒在树草丛里。

三号车长利用车内无线电话报告:“就是履带坏了,车身和引擎都好,没有人受伤。”第四号车子赶上去递补了队形的空隙。

他们就是这样地冲进了敌人阵地,敌兵以机关枪对着潜望镜和无线电杆作徒劳的射击。穿山甲顶上的“三七”炮向敌人机关枪巢大叫一声,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连人带枪在尘土起处静默。

还有一堆散兵躲在工事里面,这是枪炮的死角,穿山甲一时兴起,决心“蹂躏”他们一下。

车子突驶在敌兵壕的胸墙前面,左驾驶杆拿到底,车子作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回,履带下的泥土把这堆猎物活埋起来。车长又把传声器转过来,叫着:“好啦,给你玩够了,后面跟随来的步兵会收拾他们的……快赶上去。”

于是,穿山甲把油门使劲地踩着,车子飞过敌人的工事,太阳爬得更高,战斗队形已经超过孟关了。

3月9日

3月9日午前十时,某指挥所已经随部队推进到某某村附近。通信兵刚把电话架好,这一片叶绿丛里马上活跃起来了。

战局顺利,这些幕僚们忙着自己的业务。青葱树下,日文翻译官和福冈来的盐塚义与长崎来的谷本正直对坐着。

翻译官给了每个俘虏一支香烟,盐塚义和谷本谦卑地弯了弯腰,口里喃喃念着:“阿利阿达喔可萨依马司。”

作战参谋在指挥车引擎盖上摊开了一张军用地图,上面有很多红的圆圈和蓝的箭头,这些村镇上面都用阿拉伯字表示占领时间和进入部队:

孟关上写的3月5号,新板上写的3月6号,这都属于穿山甲他们的一队。

孟关东南十英里的瓦鲁班写的3月9号,这属于李明和他们的一营。

更南的占木驿和丁高沙坎附近也写的3月9号,这是另一支队。另一位作战参谋在拍纸簿上计算战利品,他在缴获报告表上登记着:

装甲汽车(完好)二辆,七五山炮(缺瞄准具)若干门,四七平射炮……三七平射炮部队长并没有抽空剃胡须,已经坐着指挥车到前线视察去了,参谋长看着参谋们的工作,一面问:“从追击开始,我们打死多少敌人?”

“已有的数字是1731人,但是报告并没有完全。”“不必等待数字的完全,我们将现有的概数报告上去。”然后走了。

情报参谋和作战参谋谈了几句。作战参谋跑回去追上参谋长:“报告参谋长,现在俘虏说:敌军残部因为东南公路被我们截断,开始从森林里运动,想由二二七七高地附近渡河沿上山的点线路向西南退却,这和我们的判断符合。

我们要不要再下一个命令要右侧支队派人去封锁这条路呢?问题是因为部队长自己也到这方面去了。”

参谋长很干脆地回答:“我们还是下一个命令。”

作战参谋回到指挥车畔,抽出钢笔在一张稿纸上写下“×作命甲第七十一号。”森林里面仿佛有蜜蜂嗡嗡的声音,无线电台和电话总机像前线的机关枪一样的唠叨不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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