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 大嘴读史
原文
帝在炀帝时,多畜善马,后见曰:“上性乐此,盍以献?徒留之速罪,无益也。”不听,顷里坐谴。帝后见隋政乱,多妄诛殛,乃为自安计,数奏鹰犬异驹,炀帝果喜,擢位将军。因泣谓诸子曰:“早用而母言,得此久矣!”——《新唐书·列传第一》
译文:
李渊在隋炀帝的时候,蓄养了很多好马,窦氏对她说:“皇上喜好猎鹰骏马,不如把骏马献给皇上,留下来只能加快招来祸端的速度,没有好处。”李渊没有听从窦氏的劝告,没多久就受到贬谪的处分。后来,李渊见隋朝的政事混乱,经常随便杀大臣,为了保全自己,多次寻觅猎鹰骏马去进献给炀帝,隋炀帝果然很高兴,升李渊为将军。李渊因此啜泣着对儿子们说:“如果我早听了你们母亲的话,早就当上将军了。”
一
从北周到隋唐,所有的皇帝皇后几乎都有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被誉为唐朝第一后的太穆皇后窦氏也是如此。
窦氏的老妈是北周文帝宇文泰的第五个女儿襄阳长公主,北周武帝宇文邕是她的舅舅。窦氏嫁给李渊之后,她的婆婆和隋朝的独孤皇后是姐妹关系,她的公公隋文帝李昞和杨坚是连襟关系,所以管杨坚叫姨夫,李渊和隋炀帝杨广其实是姨表兄弟关系。
好吧,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想出自草莽而大富大贵,概率很小,家族的力量在那个时代了不得。
再往前看,还要不得了,史书上一般都说窦氏出身鲜卑贵族,但是窦氏家谱告诉我们,李渊的这个老婆是中华窦氏始祖窦龙的第80世孙女,西汉孝文皇后窦漪房是第58世,东汉的权臣窦融是第67世,北魏神元皇后是第71世。所以,窦姓实实在在是汉族大姓。窦氏家族被归为鲜卑族很可能是当时的一种荣誉,和唐朝把很多胡人将领赐姓为李是一个意思。
顺便说一句,李渊后来灭掉的一方豪强窦建德和他自己的老婆也有亲戚关系。
二
据说窦氏生来就有些不同凡响,刚出娘胎头发就长过脖子,三岁的时候,头发就已经与她的身高一样长了,想象这个样子实在有些精灵的味道。
周武帝宇文邕对这位外甥女非常喜爱,自幼就将她养在宫中。窦氏在皇宫里受到良好的文化教育,她有超人的记忆力,喜爱读书,过目不忘。她尤其喜欢读《女诫》,《烈女传》等,对社会、对生活有超常的观察力,可以说她的聪明超越了她年龄。
宇文邕为了讨伐北齐,统一北方,争取突厥军事上支持,娶了突厥可汗的女儿阿史那做皇后,但是他不喜欢阿史那,经常实施冷暴力,不理睬她。
窦氏在皇宫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时只有六七岁年纪的她对这种状况很是担心,私下对自己的舅舅说:“天下还没有安宁,突厥还很强大,希望舅舅能控制感情,对皇后要爱抚安慰,以百姓利益为重。只要有突厥的援助,那么对付南陈、北齐就不成问题了。”这话惊着她舅舅了,屁大点的孩子还知道这个?宇文邕正色以对,立即接纳小外甥女的进谏,从此对阿史那皇后态度大为转变,和突厥的关系搞好了,北周的势力也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宇文皇朝传到宇文邕的孙子宇文阐这一代,被杨坚钻了空子,宇文阐禅位给杨坚,北周灭亡,隋朝建立。
作为宇文阐表姑姑的窦氏这时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大哭:“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老爸老妈赶紧捂住她嘴巴:“别胡说八道,这话传出去,是要满门抄斩的!”
三
事实上,窦氏家族势力非凡,窦照是西魏驸马,窦毅是北周驸马,窦荣定是隋朝驸马,一门三朝驸马,政治联姻保证了窦氏家族屹立不倒,窦氏出马更是强劲,钓到一条超级大鱼。
窦氏的老爸窦毅见自己的女儿有如此远见卓识,对老婆说:“咱们的女儿天生相貌非凡,一定有大福大贵,我们不能随便把她嫁给一般人家,一定要仔细择婿,与她相配才行。”
窦毅与襄阳公主商议后,便让人在门屏上画了两只孔雀,有人求婚,就先让这人射箭,只有射中孔雀的眼睛,才考虑把窦氏许配给他。
当时,许多王孙听说窦毅有招婿之意,便纷纷前来试射。结果,居然都射不中,只能败兴离去。
李渊的父亲李昞在李渊七岁时就已去世,他承袭了唐国公,这一天,他也来到到窦家门前。只见李渊不慌不忙,轻轻地拉开弓,搭上两支箭,稍一瞄准,将箭射出,两支箭各中一只孔雀眼睛。
这就是“雀屏中选”典故的由来。
四
这件事发生在开皇二年,也就是582年。是不是萝卜招聘,当中是不是有猫腻,是不是窦氏家族有目的的政治投资就不得而知了。
婚后,窦氏为李渊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是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女儿是平阳公主李秀宁。
不过,窦氏并没有等到成为国母的这一天,613年因病去世,皇后的称号是李渊登基以后追封的,史称“太穆皇后”。
在窦氏去世之后四年,李渊扯旗造反,最终干翻了表弟杨广。
再之后,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干掉了自己的兄弟,把老爸“冷藏”进宫殿。
再之后,窦氏的孙子们又开始为争夺继承权抄刀子使绊子。
政治实在是一件肮脏的勾当,与其活着看这一幕幕手足相残的惨剧,还不如早早逝去,眼不见为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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