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沿着无锡太湖环湖公路行驶,前方和右侧车窗外一片辽阔,谢师傅操着软软的江南口音告诉我们,这就是太湖。我们都心急地拍照,谢师傅说:不急。大家都安静下来。车窗外,阳光正好,车子很少,水面浩渺无边。导游小解告诉我们:现在看到的无锡境内的太湖只是太湖面积的大约十分之一。我们都张大了嘴巴。
登上前往鼋头渚的轮渡,来到第二层的平台。视野开阔,竟然有了“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感觉。成群的红嘴鸥追逐轮渡一起飞翔,在头顶盘旋,距离很近。原来有人在喂食它们。游客不断地把食物抛向这些红嘴鸥,它们竟然能够准确地接住食物,然后停留在有食物的位置,张开嘴等在那里。它们洁白的翅膀不断拍动,红色的脚掌收在腹下,保持着可以随时接到食物的高度。看来每班轮渡的游客都会喂食它们,所以它们才会毫无顾忌地追随轮渡,不必担心会被伤害。
返回的轮渡周围也有红嘴鸥盘旋觅食。湖面浩渺,水波轻轻荡漾,阳光洒在湖面,会让人想起范仲淹《岳阳楼记》中的“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返航的轮渡驶过,船尾留下了一道泥土的颜色。难道是轮渡行驶排出的废物?心里一沉。要是这样,太湖的水还能美多久?我们乘坐的轮渡船尾也有一道这样的印痕。望着浩淼的湖水,心情不禁沉重了。
远远地看到一些连绵的小岛,这就是传说中的鼋头渚吗?它们静静地安卧在湖水中,一动不动。是在晒太阳吧?
上岸了。沿着码头向前走,脚下就是温润的太湖水。一座高大的牌坊出现在眼前,上书“太湖仙岛”。我们是要成仙,还是要遇到神仙?四百多年前,这里曾经是徐霞客游历天下的第一站,不知道此时此刻我脚下的土地是否有幸遇到了他?还有“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的李清照,归隐在此濯足的高攀龙,他们是否都有和江南才子文徵明相同的直觉:岛屿纵横一镜中,湿银盘紫浸芙蓉。谁能胸贮三万顷,我欲身游七十峰。天远洪涛翻日月,春寒泽国隐鱼龙。中流仿佛闻鸡犬,何处堪追范蠡踪。
走上亭廊连接的会仙桥,站在小小的亭子上,眺望远方,浮想联翩。
沿着湖边的小路行走,湖水就在脚边,不喧嚣,不急躁,轻轻地、轻轻地抚摸岸边,让游人安心地从它的身边经过,不必惊恐。那些小巧的柳树自己长成了各种妖娆的形状,稀稀疏疏地陪在水边,大概是怕那些水寂寞吧?经过一处白墙黛瓦的民居,墙上留下了爬山虎的茎不肯离去,它们大概也怕这些墙会寂寞吧?再或者是为了陪伴那些温情的水?不得而知。
看到了老子的塑像,还有儒家和佛家的的痕迹。魏晋南北朝以来曾有大批墨、儒、道名流从纷乱的北方南渡,在太湖纵情山水。此时此刻,当我们在这里流连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历史氤氲下来的气息。
在湖边发呆,在简单而柔美的小桥上伫立,任凭清风吹在脸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浑然忘我呢?难怪那些古代的名流对这里趋之若鹜。
乘轮渡返回。导游小解解开了我心中的结:原来太湖的水深平均只有两米,轮渡行驶起来就会带动湖底的泥沙,船尾就会出现一道泥土颜色的痕迹。心一下子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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