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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民俗(之三----蒸馒头)
                      

   离年一天天近了!腊月二十五了,到蒸馒头的时候了!
   其实,到了二十五,除夕之前,就没有硬性的规定民俗了。活计赶早不赶晚!抓紧时间把应该做的尽早做了。先蒸馒头!头天晚上,家里的粗活佣人张妈早把白面发好,大大的绿釉瓷盆一团面足有十五六斤,一共四五盆!酸酸的就等兑碱。           
   天刚亮,张妈和厨子福山把闲置一年的大号笼屉从堆房里找出来,连刷带洗,凉在院子里。又用刷子把大号铁锅刷净,又搬出了三四个大水瓮,青石板缸盖,这一切都收拾干净已经到了中午。
   吃完午饭,来不及歇息,奶奶带着我妈和伯母来到厨房。本来做饭有福山和张妈,可是过年过节或来客的菜饭奶奶必须亲自出马。
   奶奶先看福山往面里兑碱,伯母和我妈在炒豆沙,这炒豆沙特别讲究!头天先把红小豆煮好磨成豆沙,这时,往锅里到了多多的香油,再把豆沙放进小火慢慢翻炒,等把水气炒净了这豆沙已经是油汪汪,粘乎乎的了。下了火放凉后再洒进熟芝麻和桂花,玫瑰。
   奶奶和大家一起下手,揉面,揪叽,上笼!不一会,厨房里便雾气腾腾!再加上福山的大旱烟袋整个屋子就像是进了天宫一般!
   除了大馒头,奶奶还指挥蒸了大枣荷叶饼,那香香的馒头味道里又加上了枣子的香味,那大枣一个个露在外边就像是一只只红色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
   大馒头出锅啦!伯母赶快拿起一旁的红颜料碗,用七支筷子捆成的印子往吸足颜料的棉花上沾沾,再往一个个馒头上轻轻一按,啊!馒头上立刻出现了一朵红艳艳的梅花!
   我们小孩子站在厨房门外往里看,就是不让我们进去,说是怕碰着!只好在门边把鼻子纵起来先闻闻味道再说!
   开始包豆包了!奶奶说:“豆包捏的褶子必须向下放,不然,一年褶褶巴巴不顺当!”那时我才知道豆包为什么都是光光的没有褶子。
   过了一会,就听奶奶喊我们,跑去一看,真是神奇!笼屉里竟然是一只只用面蒸的刺猬,老鼠,金鱼,还有桃子,石榴等水果!那刺猬身上立着一根根尖刺,瞪着黑黑的眼睛,那老鼠长长的尾巴````!啊!真好看!奶奶每人给了我们一个。我拿到一个刺猬,仔细看看,原来刺猬的眼睛是黑豆!那么身上的刺呢?妈说,是用小剪子一下一下剪出的,我问:“为什么做这些鱼呀,还有水果?”“鱼就是连年有余,桃子和石榴就是多福多寿,多子多孙那!”可是干吗要蒸这老鼠刺猥?妈说去问奶奶,奶奶说:“刺猬是一家之主,耗子就是财神爷!”咳!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一家之主不是灶王吗?既然刺猬是一家之主,那灶王岂不就是刺猬!那老鼠是财神怎么还人人喊打呢?
   我们小孩子一边吃着老鼠,刺猬,一边看着福山和张妈把蒸好的馒头全都放在院子里的大盖帘上晾着。奶奶对我说:“站在一边看着点,留神猫上去踩了!”我就像接到了重要任务一般,煞有介事地死死盯住那只懒懒的花猫!
   天快黑了,更冷了!馒头蒸完了。一院子白白的大馒头,馒头上红色的梅花格外显眼,好似一幅“白雪红梅图!”
   天上一抹晚霞!奶奶和妈,伯母摇摇晃晃回到屋里,正房里泛出了灯光,福山蹲在厨房门边吸着旱烟,快准备晚饭了,张妈去外院井边刷洗家什。我却还在坚守阵地,那花猫却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溜去了!
   草草吃完晚饭,妈妈又出来帮奶奶把那些已经凉了的馒头一个个放进跨院的大瓮里,然后再盖上沉沉的石板缸盖。气死那些耗子们,它们可钻不进去偷吃!
   几十斤的馒头,豆包够全家人从初一吃到正月十五。每到吃饭时,从大瓮里拿出冻得冰凉梆硬的馒头,再放进蒸锅一蒸,那洁白松软的馒头就和新蒸的一样香甜适口!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馒头可不如我小时的好吃!说到这,又想起了“九斤老太”那句话:“从前,天气也没这般热,豆子也没这般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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