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春秋时鲁国国都所在
公元前538年时，在位三十一年的鲁襄公姬午已经去世四年。继承其位的，本来是太子姬野，但姬野刚即位就蹊跷地死于季氏家中。而后，季孙宿不顾叔孙豹反对，立了公子姬裯（音仇），即鲁昭公。
公元前538年，即鲁昭公四年，叔孙豹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他在外出行猎时生了病，当然，这场病不足以致命。要他性命的，是庚宗妇人之子，牛。
牛不是叔孙豹的福星，牛是叔孙豹的噩梦。
牛想乘叔孙豹生病之机，搅乱叔氏，从而霸占叔氏家产。他找到国姜所生的大儿子孟丙，态度强硬地要求孟丙与自己盟誓，顺从自己。孟丙不从，牛便起了陷害孟丙之心。
那时，叔孙豹病情渐重，决定立嫡长子孟丙为继承人，他特意令人为孟丙铸了一口钟，准备在钟的落成典礼上宴飨鲁国卿大夫，届时正式宣布孟丙为继承人。孟丙做好了享礼的准备，让牛去向叔孙豹请示举办享礼的日期——牛是叔氏总管，许多事都要由他向叔孙豹请示。牛装模作样地进了叔孙豹室内，只字不提享礼的事，出来后，张口对孟丙说了一个日子。
《左传·昭公四年》对“牛”的描述
当那个日子来临，宾客齐至，钟声想起时，病榻上的叔孙豹惊讶不已。牛告诉他，孟丙私自定了日子，而且来客中，“有北妇人之客”——他说的是国姜改嫁之夫，齐人公孙明。叔孙豹大怒，强撑病体，要到现场去看，牛拦住了他。当然要拦住，因为公孙明不可能来。
这是叔孙氏嫡长子孟丙活在世间的最后一天。客人散去后，公孙豹派人捉住孟丙，杀了。
除掉孟丙之后，牛故技重施，又去找孟丙的弟弟仲壬，要求盟誓。仲壬同样不答应。
但是相似的命运也在等待着仲壬。
某一天，仲壬和鲁昭公姬裯的御者莱书在公宫游玩，姬裯接见了仲壬，并赐给他一个玉环。国君所赐之物，自然值得炫耀。回家后，仲壬请牛把玉环拿给叔孙豹看。牛还是那套路数，进去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后，假传叔孙豹之命，让仲壬把玉环佩在身上。而后，牛对叔孙豹说：让仲壬去觐见国君吧。觐见国君，意味着正式确立了仲壬的继承人地位。叔孙豹很是不解：为什么？牛说：您不让他去，他自己却已经去了，他身上所佩玉环就是国君赐的。叔孙豹又是一阵大怒，当即下令驱逐仲壬。
仲壬逃回了齐国。
已经没有人挡路了，牛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叔孙豹的病情越来越重。他想到仲壬虽然有过错，毕竟是嫡子，继承人之位终究还是要传给他的，便命牛派人去召回仲壬。牛当然不会让仲壬回来，但嘴上还是立即应允。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做什么、怎么做，病榻上那个气息衰微的老人都无力再阻止。
牛不再给叔孙豹送来饮食，他又饥又渴，奄奄一息。当叔氏家臣杜泄来看他时，他显然已经猜测到牛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他让杜泄去杀了牛，杜泄说：当初把他找来，又何故去之！杜泄这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他也恨牛，恨不得杀了牛，但自觉没有那个能力，只好埋怨叔孙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人给叔孙豹送来饮食，牛收下后，说：夫子病了，不想见人。那人走后，牛把食物偷偷倒掉，再命人收走食具，好像叔孙豹吃掉了一样。
曲阜鲁国故城
公元前538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数日不食的叔孙豹死了。他大概活了七十多岁，不算太短，但也正如季札所说，不得善终。
牛把叔孙豹最小的儿子叔孙婼立为叔氏宗主。他很有心机，没有自己去坐那个位子，因为他一旦坐了，就会被人怀疑杀父篡位。此外，他或许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把叔孙婼这个小弟弟玩弄在股掌之间。
事情还没有结束，牛，继续演绎着恶人的故事。
（《大梦春秋》067，待续。文图原创，盗用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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