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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十六国帝王传——他是五胡时期第一个胡人政权的奠基人(三)

书接上回,妄图割地自立的赵貵完蛋了,回看他叛乱独立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可以看到这人也就是庸才,心比天高,才比纸薄,既没有割地自立的能力,也没有知人善任的谋略,所以他的败亡也是意料之中之事。

其实在赵貵刚刚叛乱自立之时,就有一位大臣向朝廷上书指出:赵貵此人空有大志,才疏学浅,不过一介跳梁小丑,所施行的政策,不得人心,败亡是早晚的事,不足为虑。此人就是凉州刺史赵尚。当朝中掌权的赵王司马伦清算完了朝中政敌,朝政相对稳定了下来之后,便让晋惠帝司马衷下旨,封赵尚为平西将军、益州刺史,率领部属及七千军马入蜀平叛。

当赵尚带领兵马进入蜀中的时候,就发生了咱们前边说到的,李特率部攻占了成都。当李特听到赵尚带了兵马即将到来的消息后,很是害怕。说到这儿,有人可能会产生疑问了,这李特把成都都占领,把赵貵都消灭了,为何听到赵尚到来的消息后会害怕呢?

我觉得吧,这第一李特也知道自己手下都是流民,一群乌合之众,对付赵貵还能凑合,真要打起朝廷正规军来,还是有差距的。其次吧,赵貵反叛朝廷,不施仁政,不得人心,蜀中百姓不支持他,而赵尚则是代表朝廷前来平叛,代表的是朝廷正统。这真要打起来,李特也是败多胜少。

既然打不过,那就示弱求和吧。于是李特便派了自己的弟弟李骧前去迎接赵尚的大军,同时试探一下赵尚对自己的态度。李骧给赵尚带去了大量的金银宝物,又对赵尚那是大加吹捧道:“天使一到,益州平定。我等期盼将军,如同久旱期盼甘霖。我兄弟愿为将军牵马执鞭,甘为马前卒,为大人是命。”这罗尚也是乌鸦看猪黑的,前面还说赵貵鼠目寸光呢,自己也是光看别人黑,不见自己黑。被李骧的财物和花言巧语忽悠的异常高兴,任命李骧做了军队的骑督。

李特很快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于是他和弟弟李流赶到绵竹,为罗尚军队送去了大量牛羊酒肉,向罗尚表达自己的归顺之心。罗尚的部属广汉太守辛冉曾与李特有过交往,知道李特兄弟绝非肯寄人篱下之辈,于是和牙将王敦一起向罗尚进言:“将军啊,这李特兄弟本就是一伙流民,他们从汉中一路流亡到蜀中,一路抢掠,绝非善类。况且他们与我们又不是同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哪里会真心归顺,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兄弟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这罗尚收了财物,又被李特兄弟的花言巧语迷惑,这是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他对王敦和辛冉说到:“嘿,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李特兄弟是真心归顺与我,我若杀了他们,岂不是寒了人心。再说,朝廷大军在此,他们哪里敢造次。”李特虽然逃过一劫,却也是心惊胆战的过着日子,怕哪天罗尚对自己下手。

不久之后,朝廷下令,要求进入蜀中的流民返回原籍,不要再寄居蜀中,同时派遣御史冯该和张昌监督执行。李特的哥哥李辅一直居住在略阳,这次他借口接兄弟李特人回家来到蜀中,他见到李特之后,对李特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叛乱,中原的叛乱也是刚刚才被平定,回到老家哪里还会有出头之日,不如留在蜀中,等待机会。”李特深以为然,便决心留在蜀中,等待机会,雄踞巴蜀。为此,李特多次派天水人阎式携带大量财物拜访罗尚,请求将归乡日期延长,要求过了秋季再走。同时又贿赂了前来监督执行的御史冯该。罗尚、冯该二人收了李特的财物,答应了李特的要求。

就这样,李特等人滞留了下来。过段时间后,朝廷关于讨伐赵貵的封赏下来了。李特因讨伐有功,被封为宣威将军、长乐乡侯,李流被封为奋威将军、武阳侯。同时,诏书下达到益州,要求对于那些和李特一起讨伐赵貵的流民皆要进行封赏。

广汉太守辛冉负责实行此事,他却将朝廷诏令扣住不发。这又是为何呢?辛冉本是广汉太守,这次奉诏协助罗尚前往蜀地平叛,按照西晋的惯例,被征召之后,理应按次序升迁,但是朝廷却没有给辛冉升迁。所以辛冉不愿封赏这群流民,想借机除掉流民首领,掠夺他们的财物,同时将征伐赵貵的功劳占为己有。于是,他一方面压住朝廷命令不下发,向朝廷虚报情况。另一方面派遣官吏催促遣返流民,要求在七月之前这群流民必须离开蜀地。为了掠夺财物,他又命令梓潼太守张演在流民必经之路设立关卡,搜索宝物。

当时,大部分流民分布在梁州、益州地区,靠给当地人做佣工谋生。听到朝廷要强行遣返他们的消息后,又恨又愁,不知如何是好。李特多次上书请求罗尚,说这正是雨水季节,地中的谷物也还没到收获的时候,此时流民既无路费,又无粮食,而且道路南行,请求允许等到秋后再让流民回乡。流民对李特很是感激,很多流民都是携家带口的归附李特,归附的人越来越多,李特就在绵竹城外设立了大营安置流民。同时给辛冉写信,请求再多宽限几日,辛冉本来就不喜欢李特,对流民也没有好感,收到李特的信后大怒,认为李特收拢流民,抵抗指令,这是有意造反,下令在各个关隘张贴告示,悬赏缉捕李特兄弟,并且许以重赏。

李特知道后,将这些布告全都摘了下来,与弟弟李骧一起将布告更改为:“能送来六郡首领李、任、阎、赵、上官以及氐、叟的侯王中任何一个人首级的,皆赏锦布百匹”。李、任、阎、赵、上官都是六郡中的豪强大姓,氐、叟又是流民中的主要族群。这一布告一张贴,六郡中前来投靠李特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月,李特手下就有了两万多人,同时李流也收附了几千人,李特兄弟的实力越来越强大。

李特为了争取时间,再次派遣阎式去拜见罗尚,表明李特兄弟绝无反意,只是请求重新确定流民返乡期限。阎式到了罗尚驻地,看到辛冉的军队正在关卡要道设立栅栏,意图拦截流民。他又得知辛冉等人态度坚决,不肯罢休。于是拜别罗尚,返回绵竹。他走之前,罗尚对他说:“你告诉李特兄弟和流民,我会对他们放宽处理的。”阎式回答说:“明公您是一位宽厚长者,现在被小人蒙蔽,恐怕您所说的宽限流民很难执行啊。老百姓看似弱小,却不能过于逼迫,否则众怒难犯,为祸不浅啊。”阎式这一段话,颇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意,可见这位也是颇有见地之人,可惜不能为罗尚所用。

阎式回到绵竹后,对李特说:“罗尚虽然说能宽限,但是依我看,他手无兵权,又无威望,恐怕辛冉等人不会听从他的话,我们还是要做好充分准备。”李特深以为然,将归附的这些人马分别驻扎到了绵竹城北和城东,他亲自主持北营,李流主持东营。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没过多久,辛冉与御史李絆(ban)商议:“罗尚贪婪粗鄙,遇事犹豫不决,而李特兄弟颇有雄才,又诡计多端,这样长期下去,我们早晚会被李特打败,成为他的阶下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我们应当当机立断,不能再每件事都去请示罗尚。”于是,他们便私下派遣广汉都尉曾元、牙门将张显、刘并等率领三万兵马前往偷袭李特大营。罗尚得知辛冉出兵的消息后,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站在了辛冉一边,派遣手下督护田佐率军援助辛冉。

李特早就知道此战难以避免,所以早就修整兵甲,训练军队,严阵以待。同时派遣人员时刻监视罗尚、辛冉军马情况。当得知罗尚、辛冉派军攻打自己的消息后,他按兵不动,设下埋伏圈,待曾元等人的兵马进来一半时,下令全军出击,将敌人拦腰截断,曾元等人措手不及,被杀的大败,曾元、张显、田佐等也被李特部属斩杀。李特派人将曾元、张显、田佐的首级送到了罗尚、辛冉那里,罗尚、辛冉见后是又怕又怒。

六郡的流民一致推举李特为首领,六郡的豪门大姓统领李含、始昌令阎式、谏议大夫李攀、陈仓令李武、校尉杨褒等人大都归顺李特,并向朝廷上书,要求按照梁统等人尊奉窦融的例子,推举李特为镇北大将军。

这些人所说的梁统等人尊奉窦融的例子是怎么回事呢?在西汉末年,更始帝败亡,赤眉军攻入长安,梁统与窦融等郡守起兵自保,并推举统帅。开始是按官位推选,大家一致推举中郎将、酒泉太守梁统为统帅,梁统坚决推辞,并主动尊奉窦融为河西大将军。后来光武帝建立东汉,拜封梁统和窦融为列侯。

这些六郡豪门大姓和地方官员,以梁统自比,认为李特就是带领大家守卫家园的窦融,要求朝廷向光武帝一样,正式任命李特为大将军。朝廷不是光武帝,这群人更不是什么梁统、窦融,赵特等人不过以此为借口,为自己割据独立寻找依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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