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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的故事(八十三)尔朱进京,河阴之变

尔朱荣

尔朱荣,胡人,因世居尔朱川(今山西省西北部的朱家川),遂以地名为姓氏。其历代先祖都是部落首领,自道武帝时投靠北魏,此后数代都是北魏的将领,被封为郡公。及至北魏孝明帝时期,尔朱荣继承家业,承袭父位。

据说:尔朱荣自幼聪慧机敏,遇事有决断,而且肤色白皙,仪表堂堂。 他承袭父爵之后,恰逢兵乱四起,外敌入寇,尔朱荣迅速组织了一支强悍的契胡军队,借着为朝廷效力的名义,通过镇压各地起义军的方法,逐步壮大自己的力量。这一过程与当年曹操兴起于诸侯的经历极为相似。

在这期间,尔朱荣不拘一格,广纳贤才,他善于在降兵降将中,发掘有才能的人,为自己所用。例如:后来建立北齐的神武帝高欢、北周的奠基人周文帝宇文泰,名将贺拔岳,以及后来发动“侯景之乱”的侯景,都曾是尔朱荣的左膀右臂。

如果北魏国力强大,国运绵长,那么,尔朱荣或许只能是一代贤臣勇将,就算是心有不臣,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可当时的北魏,国事疲敝,朝政不修,太后专权,民心离散,正是枭雄崛起的最佳时机!

恰在此时,孝明帝下诏,密令尔朱荣挥师洛阳,来共同对抗自己的母亲胡太后。尔朱荣闻讯大喜,集合大军,即刻开拔,向洛阳进发。那么孝明帝为什么要让拥兵自重的尔朱荣率领军队前往洛阳呢?他难道不怕再次上演东汉末年董卓进京的那幕惨剧吗?

原来,自胡太后与孝明帝母子二人合谋除掉权臣元叉之后,孝明帝并没有获得亲政的机会,脱离幽禁的胡太后再次执掌权柄,母子二人的矛盾日益尖锐,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为获得强援,孝明帝这才想到了掌握兵权的尔朱荣。

虽然是密诏,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得知消息的胡太后,先下手为强,在武泰元年(公元528年)二月廿五,亲手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孝明帝,并在第二天,拥立孝明帝不满两个月的女儿元姑娘为帝。

一天女皇 元姑娘

难道一个女孩,可以继承皇位吗?在中国历史上,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胡太后为什么要将元姑娘推向皇位呢?

孝昌四年(公元528年)正月初七,也就是孝明帝被毒死的一个多月之前,十八岁的孝明帝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当然,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孩子,这就是公主元姑娘。

元姑娘的出生,并没有缓和胡太后与孝明帝之间的关系,反倒是促进了这母子二人的决裂。因为,胡太后对外宣称:孝明帝得的是一个皇子,北魏王朝后继有人了!同时,颁布诏书,大赦天下,改元武泰。这也是公元528年既是孝昌四年又是武泰元年的原因。

那么,胡太后为什么要撒下这弥天大谎呢?如果结合她毒杀孝明帝,继而拥立元姑娘为帝这一系列的动作,我们就会发现:心狠手辣的胡太后蓄谋已久,一切都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的。

第一步,孝明帝必须死!武泰元年(公元528年)二月廿五,孝明帝被毒杀身亡。

第二步,扶持元姑娘继承皇位。武泰元年(公元528年)二月廿六,胡太后伪称皇孙女元姑娘为皇太子,拥立其登基为帝,胡太后继续临朝称制,再次大赦天下。而当时的这位元姑娘出生还不满两个月。

第三步,观察朝中文武大臣,尤其是站在孝明帝一方的臣子们对自己继续临朝称制的反应,如果一切如常,元姑娘的使命就已完成,胡太后将拥立新的皇帝,而这位皇帝,肯定是个男孩儿!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二月廿七,胡太后再次下诏,诏书中说:因为孝明帝死的仓促,来不及指定继承人,只好让他唯一的女儿暂时以皇子的身份继承皇位,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他就是孝文帝的曾孙,时年不到三岁的元钊。所以,废黜元姑娘,上谥号为“殇”,改立宗室元钊为皇帝。

至此,胡太后顺利解决了孝明帝死后的手尾,守着一位不到三岁的小皇帝,继续大权独揽,临朝称制!

至于那位元姑娘,在被废之后,不知所终,更不见于史书记载。胡太后在废立诏书中说:给元姑娘上谥号为“殇”。那么,什么是谥号呢?谥号是我国古代对死去的帝妃、诸侯、大臣以及其它地位很高的人,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始于西周。

那么谥号为“殇”又意味着什么呢?根据《谥典》的记载:“短折不成曰殇;未家短折曰殇;童蒙短折曰殇”。而“殇”这个字,本义为“未成年而死”和“为国战死”。

不满两个月大的元姑娘,肯定不会为国战死。那么,既然谥号是给死人用的,《谥典》中又有“童蒙短折曰殇”的说法。我们可以断言:元姑娘死了,而且就死在这次废立的过程当中,至于是怎么死的,胡太后肯定脱不了干系!

在胡太后的策划下,三天之内,北魏相继发生了孝明帝死,元姑娘继位,元姑娘被废,宗室元钊为帝这么多的事情,即便是朝堂之上保持静默,可悠悠众人之口,绝不是胡太后能够一手遮天的。所以,一时间,举国震惊,大家嘴上不敢说,可心里对胡太后都充满了恶意!

胡太后的所作所为,同样激怒了正在进军洛阳途中的尔朱荣,他昭告天下:胡太后欺瞒上天和群臣百姓,肆意废立,失信失德,我等将另立新君,拥戴献文帝的孙子元子攸为帝,是为孝庄帝。

同时,尔朱荣宣称,将以“有道伐无道”,要进军洛阳,亲自查明孝明帝的死因。十五天后,尔朱荣大军占领北魏国都洛阳,胡太后和幼主元钊被俘。尔朱荣将此二人押到黄河南岸。面对涛涛河水,自知难逃一死的胡太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跪在尔朱荣身前苦苦求饶,可尔朱荣不为所动,拂袖而去。最终,胡太后和幼主元钊和胡太后被沉入黄河。

为防止他人掣肘,迅速在朝廷树立自己无与伦比的地位,尔朱荣打算杀人立威。于是,他以孝庄帝的名义召集群臣,说要举行祭天大礼,任何人不得请假!而后,策马立于高台之上,对台下的群臣们说:'天下丧乱,先帝暴崩,朝臣贪虐,个个该杀!'说完,纵兵屠戮,史称'河阴之变'。

河阴之变

那么在“河阴之变”中死难的朝臣究竟有多少呢?据《北史》和《魏书》记载:有一千三百多人,而《资治通鉴》则记载:有两千多人。上至丞相高阳王元雍、司空元钦、义阳王元略,下至正居丧在家的黄门郎王遵业兄弟,甚至包括孝庄帝的兄弟,不分良奸,全被杀了个精光。

自此,尔朱荣完全掌握了北魏的朝政大权,而北魏则开始了由军阀权臣掌控的时代。同时,尔朱荣所引发的“河阴之变”,也将他和北魏朝廷以及皇室贵族彻底的对立了起来。

占据洛阳的尔朱荣,总是想着谋朝篡位,自己来当这个皇帝。可天下未定,下属意见不一,这让他觉得有些为难。于是,焦虑的尔朱荣决定通过“手铸金人”的方式,看看上天是不是同意他来做这个皇帝。可前后一共铸造了四次,结果都失败了。

倍感失望的尔朱荣向自己信任的一个巫师求教,巫师对他说:天时、人事都不成熟,您还需耐心等待!于是,尔朱荣重新迎请孝庄帝回宫,叩头谢罪,并派北魏宗室、拓跋孤的后裔元天穆镇守洛阳,自己率军返回晋阳。

虽然尔朱荣人不在京城,可北魏朝政,去被他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孝庄帝左右大臣、内侍,全都是尔朱荣安插的眼线。他甚至还干涉孝庄帝的私人生活,尔朱荣的长女本是孝明帝的侧妃,可尔朱荣却强迫孝庄帝立其为皇后。

这下,不但辈分乱了,而且尔朱皇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经常和孝庄帝过不去,发脾气使性子。居然还说:“我在天子面前放肆一些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是我爹立的,我爹能把帝位给他,对他已经很不错了。”

外有军阀逼迫,内有恶后威吓,孝庄帝的日子如何,可想而知。而此时,身在晋阳的尔朱荣正打算再次前往洛阳,实际上是准备进一步控制中央,为下一步的谋朝篡位做精心的准备。于是,双方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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