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77）
然而，堂堂大汉皇帝，总不能没有皇后啊。不要紧，就在前一年，建安十八年，曹操让自己的三个女儿：长女曹宪、次女曹节、幼女曹华都进入皇宫，并且都被封为夫人。第二年，也就是伏皇后被杀的前不久，三女又一齐被拜为贵人。建安二十年正月，即伏皇后死后两个月，曹节被册立为皇后。于是，曹操与董承、伏完一样，成了汉献帝的老丈人，只是人们只称他“曹丞相”、“魏公”、“魏王”，没人称他“曹国舅”罢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曹节既然当了大汉王朝的末代皇后，就和丈夫献帝一条心，坚决反对自己的兄弟曹丕。5年之后，曹操病逝，其子曹丕逼迫汉献帝禅位，变汉为魏，并将汉献帝的延康元年（公元220年）改为魏国的黄初元年。曹丕派人向曹皇后求索皇后的玺绶，曹皇后怒而不与。使者来来往往好多次，曹皇后眼看着拖不下去了，才将使者唤进来，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又将玉玺掷于阑板上，泪流满面地说：“天不祚尔！”说白了，就是上天也不会保佑你们这些篡位者，你们的“国祚”势必不会长久！左右侍从们也都悲伤得抬不起头来。从公元前202年汉高祖刘邦称帝到公元220年汉献帝刘协禅位，两汉王朝绵延了422年；若从公元前206年刘邦被封为汉王算起，则426年。禅位后的刘协被封为山阳公，又活了14年，至魏明帝曹叡青龙二年（公元234年）病逝，享年54岁。而原来的曹皇后、后来的山阳公夫人曹节呢，则一直活到魏元帝曹奂景元元年（公元260年），少说也有60多岁了。被她不幸而言中的是，曹魏的“国祚”果然也不长久，明帝曹叡死后没几年，曹魏的实权便转移到司马氏手中，曹节眼看着曹家后来的几个皇帝或与汉献帝一样成为傀儡，或因不安于傀儡之位而被杀死，不知该是怎样一种心情？她是将怜悯之情转移至娘家的侄辈、侄孙辈，还是在心中暗暗痛骂：活该，报应？
曹节（196年―260年）
再来看看汉献帝的后代。他有几个女儿，不知道；董贵妃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我们已知的是：伏皇后生的那两个未留下姓名的儿子，应该是嫡子，已经被曹操毒死了。还有就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秋七月，董贵妃死后刚半年，献帝立皇子刘冯为南阳王。遗憾的是，当年当月，这位南阳王就“薨”了。那一年，献帝自己才刚满20岁，估计刘冯最多也就五六岁吧？到了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九月，献帝在同一天中立4个皇子为王：刘熙为济阴王，刘懿为山阳王，刘邈为济北王，刘敦为东海王。为《后汉书》作注的唐章怀太子李贤引《山阳公载记》说：刘璋手下的蜀郡太守许靖听到这个消息时说：“将欲歙之，必先张之；将欲夺之，必姑与之。其孟德之谓乎！”说明封献帝4子为王，基本上是曹操的意思，至少是征得曹操同意或默许的；而曹操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欲取姑与的一种手段罢了。只不知两年后与母亲一起遇难的那两个皇子，在不在这4位王爷之中？8年之后，汉献帝退位为山阳公，他有4个封王的儿子被降级为侯，这4个儿子与8年前的4个有多少联系？有没有曹氏姐妹后来替献帝生的儿子？由于史无明载，都已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汉献帝至少有两个女儿，因为《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明确记载，“践阼之后，山阳公奉二女以嫔于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他是掩人耳目地向别人宣示，我刘协确实是自觉自愿地将皇位禅让给曹丕的，就像当年帝尧一样，不但禅位于帝舜，还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与女英嫁给了舜；你们看，我今天也将两个女儿嫁给了曹丕，这与尧、舜禅位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他已经做了曹丕的妹婿，可是这还不够，你的父亲是我的丈人，如今我将两个女儿嫁给你，就成了你的丈人，亲上加亲，我后半生的安全系数不就多了一份保障么？倘若这两个“或许”成立，人们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当年的汉献帝、如今的山阳公刘协，那就是“可怜”。《后汉书·孝献帝纪》在结尾处有一段短短的“论曰”——“天厌汉德久矣，山阳其何诛焉！”这儿的“诛”为谴责的意思。确实，绵延400余年的大汉王朝早已腐朽不堪，再难维持下去了，这就是所谓的被上天所厌弃吧？至于山阳公刘协，又何必过多地去责备他呢？“论曰”之后还有一段更短的“赞曰”——“献生不辰”。确实有道理，汉献帝刘协的悲剧，从某种角度来说，不就是生不逢时么？
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称帝到公元220年东汉灭亡，我们介绍了这441年中的36位皇帝。见下表：
序号
皇帝名
公元纪年
在位年数
生卒年
享年
死因
秦：
1
始皇帝嬴政
前221-前210
11
前259-前210
50
病逝
2
二世嬴胡亥
前210-前207
3
前229-前207
23
被逼自杀
3
三世嬴子婴
前207-前206
0
？-前206
未详
被杀
4
义帝熊心
前206-前205
1
？-前205
未详
被杀
西汉：
5
高祖刘邦
前202-前195
7
前256-前195
62
伤病而逝
6
惠帝刘盈
前195-前188
7
前210-前188
23
忧郁而终
7
前少帝无名氏
前188-前184
4
约前191-184
约8
被杀
8
后少帝刘弘
前184-前180
4
约前194-180
约15
被杀
9
文帝刘恒
前180-前157
23
前202-前157
46
病逝
10
景帝刘启
前157-141
16
前188-前141
48
病逝
11
武帝刘彻
前141-前87
54
前156-87
70
病逝
12
昭帝刘弗陵
前87-前74
13
前94-前74
21
病逝
13
昌邑王刘贺
前74
0
？
约33
病逝
14
宣帝刘询
前74-前49
25
前91-前49
43
病逝
15
元帝刘奭
前49-前33
16
前75-前33
43
病逝
16
成帝刘骜
前33-前7
26
前51-前7
45
暴卒
17
哀帝刘欣
前7-前1
6
前25-前1
25
病逝
18
平帝刘衎
前1-5
5
前9-5
14
毒死
19
孺子刘婴
6--8
2
5--25
21
被杀
新：
20
王莽
8--23
15
前45-23
68
被杀
21
附：刘玄
23--25
3
？--25
未详
被杀
22
刘盆子
25--27
2
11--？
未详
病逝
东汉：
23
光武帝刘秀
25--57
32
前5--57
62
病逝
24
明帝刘庄
57--75
18
28--75
48
病逝
25
章帝刘炟
75——88
13
56--88
33
病逝
26
和帝刘肇
88——105
17
79--105
27
病逝
27
殇帝刘隆
105——106
1
105--106
2
病逝
28
安帝刘祜
106——125
19
94--125
32
病逝
29
前少帝刘懿
125
1
约116--125
约10
病逝
30
顺帝刘保
125——144
19
115--144
30
病逝
31
冲帝刘炳
144——145
0
143--145
3
病逝
32
质帝刘缵
145——146
1
138--146
9
毒死
33
桓帝刘志
146——167
21
132--167
36
病逝
34
灵帝刘宏
168——189
21
156--189
34
病逝
35
后少帝刘辩
189
0
176--190
15
毒死
36
献帝刘协
189——220
31
181--234
54
病逝
公孙述（？～36年）
经过计算，该表中除嬴子婴、熊心、刘玄、刘盆子4帝难知寿数外，其余32位皇帝总计享年1053岁，平均年龄不足33岁。而36位皇帝共计在位437年，人均在位约12．14年；非正常死亡14人，约占总数的38．9%。其实，在非正常死亡的皇帝中基本没有多少疑义，而不少“正常死亡”的皇帝却大有可商榷之处，比如说秦始皇嬴政，就有人认为他是生病以后被赵高谋害死的；而东汉的14位皇帝之中，除最初的两位皇帝与最后那位献帝外，竟没有能活到40岁的，他们这11人之中难道只有质帝刘缵与后少帝刘辩是死于非命么？由于无法穿透那重重历史黑幕，也只能将他们都归之于“病逝”了。另外，除了已介绍的36位皇帝，还有一些称帝者未被列入，其实，从王莽末年天下大乱到刘秀再次统一全国之前，割据称帝者还大有人在。比如说在邯郸城里自称汉帝的王郎，半年之后就兵败被杀；公元25年，在睢阳称汉帝的刘永，公元27年兵败被杀；公元27年，在安徽舒城称帝的李宪，于公元28年兵败被杀；割据巴蜀的公孙述比较长久，从公元25年建立“成”国，年号“龙兴”，直到公元36年才兵败被杀。命运好一点的是汉帝卢芳，他于公元29年于五原（今内蒙古包头市）称帝，公元37年率妻儿及少数随从逃入匈奴，留在匈奴10余年后病逝。另外，还有割据陇西的隗嚣、隗纯父子，虽然只称“朔宁王”而没有公开称帝，却也将自己的“复汉”年号延续了10来年；公元33年，又病又饿的隗嚣“恚愤而死”（《后汉书·隗嚣列传》，其子隗纯即位，第二年就兵败而投降了东汉，若干年后又因北逃匈奴而被捕杀。其余称王的如楚黎王秦丰、武安王延岑、燕王彭宠等，就不一一列举了。无论称帝称王，他们大多没有好结果，倘若将他们都列入皇帝系列，则皇帝的非正常死亡比例势必大大提高。而皇帝最亲的亲人——其父母妻儿们的悲惨命运，已经难以作出比较完整的统计了。
隗（Wěi）嚣（？—33年）
仅仅上面这些内容，是否也可以略作皇帝之悲惨的依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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