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
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在众多猜测的声音中，终于落下帷幕。
摘得桂冠的人，不是令人期待的村上春树，也不是余华。
而是一位1943年生于纽约一个犹太家庭，在长岛长大的美国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获得。
获奖原因是：因为她充满诗意的声音，朴素的美使个体的存在具有普遍性。
格丽克的经历却带着一点不普遍，她青春期饱受厌食症的困扰。
16岁即将高中毕业时，开始看心理医生。
别人的人生开始走上坡路，而她在走下坡路。
7年后，格丽克回想往事说：
“心理分析教会我思考。
教会我用我的思想倾向，去反对我的想法中清晰表达出来的部分，教我使用怀疑去检查我自己的话，发现、躲避和删除。
它给我一项智力任务，能够将瘫痪——这是自我怀疑的极端形式——转化为洞察力。
从生死线上回归的诗人，写出了：像锥子般扎心的诗作。
我们从以下10首诗作中，领略生、死和爱。
《野鸢尾花》
在我痛苦的尽头
有一扇门。
听见我出来：那就是你，
称之为死亡的东西 我记得。
无意中听到，噪声，松枝摇动的嘈杂声。
然后一片寂静。缺乏热情的太阳
在干燥的地表之上闪烁。
生存太可怕了
如同意识
埋藏在黑暗的土中。
然后都结束了：你恐惧的东西，作为一个灵魂 你不能够说话，猝然间终结，僵硬的土地
弯起一点点。并且我被带到的地方
……
从生到死，是每一个人必经的过程。
人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在生命的尽头，又被亲人的哭声送走。
人，生来是受苦的。
因此，杨绛以百岁高龄，发出一声感叹：
人世间种种误解、猜忌、不能预测的烦扰、不能防备的冤屈，只能叹息一声：“人生实苦！”
人生实苦，唯有自渡。
《星》
我醒着；我在世界上——
我并没有
期望更多保证。
不要保护，不要诺言。
夜空的安慰，
几乎不移动的
船坞的面容。
我孤单一人——我全部的
财富都在我身边。
我有一张床，一个房间。
我有一张床，一只花瓶
装着花，在床边。
还有一盏夜灯，一本书。
……
在房间里，卧室。
说着：“我勇敢，我抵抗，
我把自己放在火上。”
我们穷尽一生，追逐太多的东西。
名誉、地位、财富，可是真正的财富，其实很简单。
真正的财富是时间、水和空气。
是夜晚容身的一个房间，睡眠时一张温暖的床。
幸福，就是夜晚中的一盏灯，床头的几朵花，手里捧的一本书。
让生命充分燃烧，珍惜时间，就是最好的活法。
《来自一份杂志》
一次，我有一个爱人，
两次，我有一个爱人，
轻易地，我爱了三次。
在间歇里
我的心修复了它自己，完美
如一只小虫。
我的梦想也修复了它们自己。
后来，我意识到我正过着
一种完全白痴的生活。
白痴的，浪费的——
再后来，我和你
……
这个世界上，我们总是先遇到错的人。
给了我们一些教训和伤心之后，才让我们遇到对的人。
我们知道了真爱的可贵，懂得了珍惜。
想起了刘若英的歌《后来》，后来，我们学会了如何去爱，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在青春和恋爱中试错，爱了一次两次，都没关系。
最终遇到对的人，花掉的几年，都变成值得纪念的回忆。
遇到爱情，不妨大胆一点。
《红罂粟》
伟大的事情
并不是拥有
头脑。感情：
噢，我有这些；它们
主导着我。我有
一个在天国的主
叫做太阳，我为他
盛开，向他展示
我的内心之火，火
就像他的现身。
什么能这般地荣耀
……
事实上，我现在说话
正是以你们的方式。我说
是因为我已凋谢。
工作，是每一个人必不可少的事情。
初入职场的人，心中都揣着一团火。
认为只要付出就有回报，只要真诚，就能收获同样的真诚。
经历过世事沧桑才发现，人生从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人生过半，回看那些稚嫩的新人，想起当年的自己。
发现他们正走在当年，我们走过的经历中。
人生，不是说教就能懂得。
有些事，无论多么水深火热，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劳动节》
自从父亲去逝，正好一年了。
去年天气热。在葬礼上，人们谈天气。
这个九月怎么这么热啊。怎么不照季节啊。
……
整个一生一无所有。
今天，你是金发少年，还掉了一颗牙齿；
明天，就是一个老人，喘着粗气。
终于是一无所有，真实地，艰辛地
在这世上的一刻。
没有一个句子，只有一口气、一个逗号。
人生短暂，时光易逝。
从蹒跚学步，到牙齿脱落，好像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生命走到尽头，一生的所有都被抛诸脑后。
无论是最爱的感情，还是生前拥有的财富，一样也带不走。
只有在时时刻刻的经历中彼此珍惜，给予最温暖的陪伴，才是活过的意义。
一生不长，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好好珍惜陪伴的每一时，每一刻。
《诗》
傍晚时分，正如现在，一个男人俯身
在写字桌前。
缓缓地他抬起头；一个女人
出现，捧着玫瑰花。
……
是什么把他们结合在一起
或与暮色紧抱的灰色房屋结合在一起
因为我必须进入他们的生活：
这是春天，那棵梨树
披着一层薄薄的、娇弱的白花。
玫瑰花是爱情的证明，和美丽的女人交织在一起，就是浪漫的场景。
一个男人缓缓的样子，是进入黄昏的年龄。
这是黄昏与朝霞的热恋，爱情就是这么神奇。
它不分年龄和国界，跨越种族和信仰，只要两颗心紧紧贴近，就是幸福。
我们不该对他人的爱情，妄加揣测。
只要他们的感情纯洁如洁白的梨花，就应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爱之诗》
总有些东西要由痛苦制作而成。
你妈妈织毛线。
她织出各种色调的红围巾。
它们曾作为圣诞节礼物，它们曾让你暖和
当她一次次结婚，一直带着你
在她身边。这是怎么成的，
那些年她收藏起那颗寡居的心
仿佛死者还能回来。
并不奇怪你是现在这个样子，
害怕血，你的女人们
像一面又一面砖墙。
世上总有些爱，带着伤害。
他们为你编织下一张名字为“道德”的网，把你困在其中。
像一只被蛛网套牢的飞蝶，看起来给你安全和温暖。
其实是在蚕食你自由的灵魂。
人生，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命运像一只无形的手，你无法选择你出生在什么地方，什么样的人做你的父母。
只有面对无奈的现实，试着超越原生家庭，活出你的人生。
能改变你孩子的命运，才是一种真正的成功。
《登场歌》
从前，我受到伤害。
我学会了
生存，作为反应，
不接触
这个世界：我要告诉你
我想成为——
一个倾听的装置。
永不迟钝：安静。
一块木头。一块石头。
……
人，生来都是孤独的。
世界上的人，没有完全一样的感同身受。
试着理解他人的苦楚，分享他人的欢乐。
正如作家刘同所说：有一种孤独是心里真正画的是省略号，却只能在外人面前笑着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与其跟不懂你的人解释，不如保持安静和倾听。
《十月》
又是冬天吗，又冷了吗，
弗兰克不是刚刚在冰上摔跤了吗，
他不是伤愈了吗，春天的种子不是播下了吗
夜不是结束了吗，
融化的冰
不是涨满了小水沟吗
我的身体
不是得救了吗，它不是安全了吗
那伤痕不是形成了吗，无形的
在伤口之上
恐惧和寒冷
……
读这首诗让我流下了泪，莫名其妙的感觉。
好像看到那个在生活中，不断跌倒受伤，不断爬起来的自己。
我们总是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身心俱疲地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想不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小时候学骑车，考试不及格，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我爱的人不爱我，应聘喜欢的工作被拒绝……
我们一路走来，跌跌撞撞，都是失败的伤痛。
可是伤口会愈合，却让我们越变越坚强。
或许世界不尽如人意，但是我会勇敢地说：我已拼尽全力。
《晚祷》
如今你的嗓音已去;我几乎听不见你。
你星星般的嗓音如今只有影子
而大地再次变暗
伴着你内心的巨大变化。
白天，在枫树林的阔大阴影下
许多地方草在变黄。
如今，我到处被寂静斥责
所以很清楚我无从接近你;
对你来说我并不存在，你已经
在我名字上画了删除线。
……
有些人，总是被我们一厢情愿地想起。
或许是青涩中一个美丽的笑靥，一个眉目低垂的眼神。
就是：最好的时光里遇到你，却没有办法跟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人生何其伤感，总是不能获得圆满。
有时候想想，谁的人生没有遗憾。
正如那句：今生无憾事，何情寄来生。
或许没有遗憾，才是最大的遗憾吧。
END
作者：青衣，洞见、十点读书签约作者，写有温度的文字，交有深度的朋友。个人微信号：h1293994278，个人公众号：青衣的微态度（ID：qingyi201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