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家人得了癌症，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误的……”在一个由癌症患者和家属自发组织的交流群中，一名癌症患者的丈夫这样写道。
他的妻子2019年查出宫颈癌，做了常规的手术和放化疗，不幸复发，选择了医生推荐的PD-1加靶向治疗，病情加速发展。“我的爱人一直相信我，所有的治疗她都相信我，正因为这样，我更难受。”如今妻子病情日趋危重，他形容自己的心情是“生不如死”。
人生就像是一场负重的旅途，需要在每个岔口作出选择。选择总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关乎生死，尤其是关乎别人的生死。
近日的徐克成教授门诊，也遇到这么一位深陷焦虑、不知如何选择的女士。这位女士的爸爸今年75岁，肠癌，术后进行腹腔热灌注化疗，出现高烧、谵妄、胡乱说话。持续高烧5天后，更换了更高级的抗生素才把高烧压下去。患者很快又出现心脏问题，转到心血管医院继续治疗。病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家属也叫苦不迭。待治疗全部停掉以后，病人才逐渐恢复过来。这位女士着急询问徐教授下一步治疗建议，问：“是否要继续完成化疗？”
徐克成反问她：“治疗癌症的目的是什么？”女士一时语塞。
徐克成接着说：“肠癌治疗的关键是手术后预防复发。如果所选择的治疗不一定能预防复发或仅能延长几个月生命，且产生如此严重副作用，让病人痛苦不已，这样的治疗，你们还打算继续吗？”
女士恍然大悟：“徐教授，我懂了！'温和'的治疗加上恰当的康复，才是我爸爸的最好选择！”
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常常让人感到困惑。
前一阵子，徐克成教授门诊接诊了一位来自江苏的女士。这位女士2016年年初诊断出卵巢癌，5年间化疗了50多次，病情不断进展，白细胞、血小板很低，全身没有力气，需要经常输血，淋巴细胞也很低。“这5年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住过多少次院，已经数不清了……”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簌簌而下。
徐教授开始给她画图剖析病情：1、化疗已经耐药，且出现严重副反应，不宜再化疗。2、应该把阵地战、游击战、运动战等战术有机结合。3、打“人民战争”，把各种力量都调动起来，强化人体免疫功能，维持整体平衡。
徐克成教授门诊给病人画图指导治疗
耐心解释了半个小时后，徐教授问：“理解了吗？”答：“理解。”再问：“接下来怎么打算？”答：“还回去打化疗。”听到这样的回答，徐教授感到十分难受。
类似情景和对话，在教授的门诊并不鲜见。很多病人虽然听懂了道理，却仍然选择回到错误的老路上。
医患双方都有必要认真思考一下：癌症治疗的目的是什么？既痛苦又不能使病人明显获益的治疗，该不该继续？
不同的站位，目标都应该一致——那就是病人的利益第一。癌症初期，力求治愈；癌症进展期，谋求与癌共存，长期有质量生存；一旦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尽量保持病人最后的尊严。遵循以上原则，再做决定，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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