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东方之神兽,统四海水气,布云施雨,润泽万物,若不能治水,则不能言青龙。仲景给方剂取名大小青龙,正是取其治水气之意。
大小青龙如何治水气呢,我们先来看伤寒论中有关大小青龙汤的条文:
39、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
40、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
41、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
42、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
从条文来看,仲景在小青龙汤中直言“心下有水气”,直指小青龙汤这个方剂治疗水气的作用,也直言此方剂的病因是“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所以小青龙汤很好理解,先来看小青龙汤。我们把第41、42条翻译成以下的生活场景:
在某个冬天的早上,你煮好了一锅粥,因为着急吃,所以你把粥凉到了室外,同时给这口锅盖上了一个大两号的锅盖。
过一会儿你出去盛饭的时候,掀开锅盖,发现,锅盖上面都是水珠,地上也有滴的水珠,掀起锅盖的那一刻,水珠还顺着锅盖滴到你的手上,衣服上。
这口被放到室外,受了凉的锅就相对于条文中的“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就如锅盖上聚集的水珠。而条文中描述的那些或然证就像到处乱跑的水珠一样,水珠在锅盖上,湿了锅盖,掉到地上,湿了地板,调到人身上,湿了衣服。如同人体的水气,跑到肺上,则咳,跑到脾胃,脾胃不能布化精气,则渴,跑到大便里面,则利……
那么怎么样才能把水珠去掉呢?
首先要把这个密闭的空间打开,水蒸气之所以能聚而为水,就是因为盖着锅盖的锅是个密闭的空间,气机不流通,导致水不聚在这里就聚在那里,就需要“解表”,散寒疏通气机,打开气机,给水以出路。第二需要加温,使水化成气,之后就能从出路走掉了。正如小青龙汤方剂中以麻黄、芍药、桂枝、甘草来解表,剩下的细辛、干姜、五味子、半夏温阳化水饮。
第39、40条的大青龙汤证,描述的场景跟41、42条正好相反。同样的先来翻译成生活中的场景。
在一个酷暑天气,你午休起床之后,发现窗外变得乌云密布。你离开舒适的空调房,来到室外,如入桑拿室,湿热粘着你,无处脱身。
这个乌云密布,湿热闭郁的环境就如同大青龙汤证。为何会如此懊侬蒸热,烦躁不安呢,原因仍然是伤寒表不解!小青龙汤是外寒加上里面的一团寒气,大青龙汤是外寒加上一团热气。
不管是中风也好,伤寒也罢,这种表不解就如天上密布乌云一般,同时正值酷暑、阳气很盛,水都被蒸发成了蒸汽,弥漫在周身,又热又湿,使人烦躁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就是一场大雨!
大青龙汤方中的麻黄、桂枝、生姜,携石膏、杏仁于乌云之上而布之。就如青龙兴云布雨一般,使大雨得下,烦躁得除。
方中的麻黄、桂枝、生姜解表,如果小青龙汤的解表作用一样,散去外寒,使密闭的环境得以打开,让气机得以运转,从根本上把水气生成的环境打破。方中的石膏,就如扔到乌云密布天空中的干冰、冷气一样,让弥散在空气中的热蒸气,变成雨,从人体的三焦水道、皮肤经络、大小便等渠道排出去。
同时,《金匮要略》里面关于大小青龙汤,还有治疗溢饮的条文,“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
首先什么叫做“溢饮”?“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意思就是水气到处流散,停聚在体表,主要是四肢,人体自身又无力通过出汗将其排出,所以聚在体表的水气让你感觉身体很沉重。
这种情况可以用大青龙汤,也可以用小青龙汤。为什么呢?
首先,为什么会有溢饮?水气是变动不居的,“化而无形,聚而有形”,可以聚集为造成小青龙汤证中咳嗽的痰饮,同样也可以化而无形,弥散在周身,变成造成身体沉重的水肿。
那治疗的时候,为什么大小青龙证一个是对应热证,一个对应寒症,完全相反,仲景却说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呢?我们再来想象一个生活中的场景。
一个冬天的早上,车窗玻璃上结了一层霜,让你坐在车里的你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世界。这个时候怎么办呢?你给玻璃吹会暖风,霜化了就好了。
而有个夏天的早上,你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发现窗玻璃起一层雾,同样让你开不清外面的世界了。这个时候怎么办呢?你打开空调,让车内的温度降下来就好了。
同样是起雾让你看不清车外,用的办法一个是加热,一个是降温,就如大小青龙汤作用于我们人体一样,如果一团寒气闭阻闭阻,使溢饮不得宣发,用小青龙汤温而化之。如果一团热气闭阻,使溢饮不得宣发,用大青龙汤降温,使水气聚而流走。
根据以上的内容简单总结一下大小青龙汤。两个都是治水,但是治法不一样,引用喻嘉言和陈修园之语,喻嘉言云:方名小青龙者,取其翻波逐浪以归江海,不欲其兴云升天而为淫雨之意。陈修园云:大青龙汤如龙能行云而致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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