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 | 诗意的栖居

诗意的栖居

——文徵明的山水世界

19世纪德国浪漫派诗人荷尔德林说：“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这正可以作为文徵明山水画意境的诠释。在他的画作中，我们时常可见在高耸的群山当中，幽深的丛林深处，有一溪流泉，几处茅屋。那些高人胜士便隐居于此。他们或是倚松玩鹤，或是静听鸣琴，或是对弈消日。这样的生活，本身就是一首诗。

中庭步月图纸本水墨 149.6x50.5cm 南京博物院

文征明的画，如同他的诗一样，纯净幽美。他所关注的根本不在于外界的事物，而是心灵的感觉。就如同他在1532年所画的《中庭步月图》中所表现的那样：月光下树影稀疏，二三好友，茶话过后，来到茅屋前开辟出的一小块空地上，迈着闲闲的步子，共赏一轮明月。平常的山，平常的水，没有奇峰怪石，也没有动人心魄的故事，就是一弯淡淡的月，仿佛一切都消融在这淡然浅近的诗意当中了。画上有一段题跋：“庭空无人万籁沉，惟有碧书交清影。…人千年，月尤昔，赏心且对樽前客。愿得常闲似此时，不愁明月无今昔。…碧桐萧疏，流影在地，人境绝寂，顾视欣然。因命童子烹苦茗啜之，还坐风檐，不觉至丙夜。”在这个静谧的月夜里，作者好像重新发现了自己。画中人也许就是作者的投影，他希望抛却尘世的羁网，逃离人世的纷争，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人千年，月尤昔，赏心且对樽前客。愿得常闲似此时，不愁明月无今昔。”在这一轮明月之下，时间仿佛静止了，人生变的那么飘忽无迹，匆匆百年，与这亘古的明月比起来如同弹指一挥。

幽风图

石壁飞虹图

中国的文人，时常有这种优雅的情思，他们在本心里对自然存有一种亲切感。所以他们乐意描绘翩翩起舞的白鹤、枝头的对唱的鸟儿，雪中的芭蕉，江上的渔船，那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一个心灵的彼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徵明的山水画依然遵循着传统文人山水的格套，他画的，正是他心中的山水。我们从文徵明的生平可以看出，仕途的坎坷和官场的失意曾让他心灰意冷，而从文氏家族的一些手札中我们也可以知道文徵明在社交和应酬方面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但这些浮沉的世事与繁杂的心绪在他的山水画中却被清新愉悦的诗意所取代。

夏木垂阴图

山居图

古人的山水意境，多半来源于对“隐逸”的向往。尽管他们明明知道逃离不开这纷乱的世界，但精神上的追求起码可以作为心灵的慰藉。文人画家们热衷于画“渔翁钓艇”、“风雨归舟”，这寄托了他们对现实中那些风雨坎坷的厌倦以及对风雨之后宁静的期盼。还有一层深意，就是他们把自己幻想成了那个迷了路的渔人，似乎在寻觅着一个理想世界中的世外桃源……

山水册之一

山水册之二

曲港归舟图轴

仿李成寒江秃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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