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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陨落,霸业成空│774

长安城的形势越来越危急,眼见亡国在即的苻坚,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派使者前来东晋求援。

此时,距离前秦和东晋生死之争的淝水大战,仅仅过去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不得不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真的是错综复杂。昨日还是生死仇敌,今日居然就成了盟友和救星,这世界的变化,真让人目不暇接。

同样的,此时的谢安,也不在将灭亡在即的前秦视为威胁,而是更加担心慕容鲜卑的再次崛起,所以痛快的答应了苻坚的请求,并表示自己愿意亲自率军前往救援。

当然,这话有多少可信度,东晋能对前秦有多大力度的救援,就只有天知道了。别的不说,晋军对前秦占据的巴蜀的进攻,就一直没有停止。就在答应苻坚救援长安的同时,东晋蜀郡太守任权攻占成都,斩杀前秦益州刺史李丕,占据益州全郡。

几乎同时,对前秦来说雪上加霜的是,一直被姚苌围攻的新平城箭尽粮绝,而且,以此时前秦的纷乱,也根本不会有救兵。所以,虽然新平守将仍然率领满城军民死守,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最后时刻,为了减少损失,姚苌开始用诡诈之计骗城。

姚苌派使者对城中守将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是一任君主,准备以道义夺取天下,不打算难为你这种忠臣良将。只要你愿意打开城门,哪怕不愿意归降自己也没关系,自己只要这座城池,可以放任对方带领城中所有人等,平安离开,前往长安城,投奔旧主苻坚。

然后,等对方信以为真,率领城中士卒百姓出城之后,姚苌却不分男女老少,将他们全被坑杀。

这里的姚苌,其心狠手辣的枭雄风范,丝毫不逊色于其之前的各位以嗜好杀人而著称的君主。

新平城破,姚苌的兵力被彻底解放。因为见长安城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即将分出胜负,所以,姚苌虎视眈眈,密切关注长安局势的发展,做好动手的准备。

此时的长安城下,慕容冲占据的优势越发明显,长安城中,苻坚陷入精兵猛将损失殆尽,又即将箭尽粮绝的窘境。

无奈之下,苻坚留下太子苻宏坚守长安,自己率领数百铁骑杀出重围,奔赴五将山。同时,苻坚向前秦各州郡发布命令,要求大家各自准备,约定在初冬时分,齐聚长安城下,共同讨伐叛贼,救援长安。

姚苌得知苻坚一行人等离开长安,立刻派自己麾下骁骑将军吴忠率军以最快的速度随后追赶,包围捉拿。

苻坚麾下数百人马在后秦的大军面前,一哄而散,只剩下苻坚身边还围拢着十几个侍从。

苻坚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走不了了,凭着这十几个人反抗也毫无意义。到底是曾经纵横天下的一代豪杰,面对绝境,苻坚镇定自若,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直到吴忠到达苻坚面前,将苻坚抓起来为止,苻坚都面色平静,神色如常。

这大概是英雄了大半生的苻坚在末路和死亡面前,最后的一点坚持和尊严了吧。

苻坚被吴忠押送到新平城。

姚苌见活捉苻坚,大喜过望,派人来找苻坚索要传国玉玺。苻坚怒目斥责来人,小小的羌族首领,也敢威逼天子?也配得到传国玉玺?别做梦了。姚苌又想让苻坚禅位于自己,这样,自己这个皇帝才算名正言顺。苻坚又轻蔑的表示,禅位,是神圣的事情,你姚苌是个叛贼,怎么有资格让我禅位给你呢?

苻坚认为自己对姚苌有知遇之恩,所以更加愤恨姚苌的背叛,于是,数次大骂姚苌,只求速死。

恼羞成怒的姚苌,最终杀死了苻坚。

一代巨星,就此惨淡谢幕,其争霸天下,统一环宇的雄心壮志,也随之埋入黄土。这个时间,是385年八月。

苻坚离开长安后,苻宏根本守不住长安城,没过几天,就不得不率领城中仅存的数千兵马,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妻子及残余宗室人等,放弃长安,冲出重围,想投奔据守下辨的南秦州刺史杨璧。

杨璧的妻子是苻坚的女儿顺阳公主,杨璧是苻宏的姐夫。

可惜,值此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杨璧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根本不敢收留苻宏等人,所以,连城门都没开,冷冰冰的将他们一行人等,拒于城外。

顺阳公主气愤不已,大骂忘恩负义的丈夫一顿之后,跟随弟弟等人一起逃亡。

苻宏放弃长安后,慕容冲占据长安,纵兵大掠。长安百姓再经劫难,死伤无数。

走投无路的苻宏,最终绕道投奔了东晋。好在东晋收留了苻宏一行,后来苻宏还被加封为辅国将军。又在江南大约生活了二十年后,苻宏死于东晋。

随着长安陷落,苻坚身死,曾经盛极一时,差点统一了华夏的前秦帝国,土崩瓦解。

这个时间,距离其鼎盛时期,仅仅过去两年左右而已。

其后,虽然后续的几任君主又勉强维持了将近十年时间,但那时的前秦,早就没有了辽阔的国土,强大的国力以及纵横四海的军力,只不过是在努力维持,挣扎求存而已。394年,随着最后一任君主苻崇被杀,前秦彻底灰飞烟灭,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公平来讲,如果说前秦、苻坚的败亡,都是因为淝水之战,或者都是因为苻坚没有杀掉慕容鲜卑一族,尤其是慕容垂和羌族降将姚苌的话,实际上有些偏颇。前秦败亡的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苻坚因为不断的胜利,而导致的骄狂自大。至于在错误的时间,进行的那场错误的淝水大战,只不过是前秦败亡的导火索,而慕容垂、姚苌的叛乱,只是大大加速了前秦败亡的进程,并彻底掐断了其有可能再次崛起的希望而已。如果苻坚能按照王猛临终所说,按部就班发展,那么,慕容垂也好,姚苌也好,必然是其帐下两员能征惯战的大将,而等待合适的时机出现,淝水之战的结局必然也会改写,或者说,即使失败,也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可惜,这一切都是如果而已。

真的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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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永田,从事中国传统文化普及、教育、创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国传统文化类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国古文鉴赏》、《中国历代散文名篇鉴赏》、《国学经典》(诗、词、曲、赋四册)、《唐宋名家诗词赏读》(全十二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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